“小姨娘?”夏枫显然不知道所谓‘小姨娘’是谁,她皱眉想了半响,不确定问:“就是去年进府的那个小丫头?脸皮这么薄,她是什么出身,难不成我爹强抢民女?”
“听说是清白人家出来的,魏夫人远房亲戚家里的妹妹。”
夏枫听到‘魏夫人’三个字,心理咯噔一声。见萧明忱已经收好了画像,拉上他就要去见这位吊死的小姨娘。
宁王殿下止住脚步,无奈道:“阿枫,你爹妾室的院子,我怎么去。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你……”夏枫正想说他迂腐,忽然反应过来确实是这么回事。一抬头正对上萧明忱平静温和的狭长眸子,她忽然想起来,昨日是二人大婚之日,若无这场意外,她和宁王殿下该是夫妻了。
夏枫问:“昨天都没有拜堂,是不是不算呀?”
萧明忱满脑子正事,忽然听到她问起昨日的大婚,一时没反应过来,认真思考片刻,开口:“按照民间的说法,没有拜过天地,应该不能算吧。要不……等事情结束了,找个黄道吉日补上?”
夏枫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他:“我不管,穿过吉服就算数了,谁都不许反悔。”
“好,听你的。”萧明忱笑着回抱她,“以后要怎么称呼你,娘子?”
夏枫不出所料地皱了眉头:“你怎么这么腻歪?”
萧明忱笑得一脸满足,推了推她:“快去吧,如今多事之秋,一定要小心,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都有可能。”
“好,你也是。”夏枫在他脖颈处蹭了蹭,恋恋不舍道:“我走了。”
“等你回来,”萧明忱忽然低头,灼热的气息洒在夏枫面颊,拉长声音又补充了一声,“娘子。”
夏枫被他腻歪得转头就走。
小姨娘院子里一片哭哭啼啼,一群莺莺燕燕平日里很难见夏国公一面。如今好不容易见上了,像是要费尽全身力气哭给他看。
夏枫找到自己黑着脸的老爹,狭促道:“您怎么在这里,难道还真是念着这个小姨娘的好?”
这话正踩中猫尾巴,夏国公果然黑了脸:“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和你爹说的话吗?”
“她怎么死的,真是吊死的吗?”夏枫看向堂中的红木棺,走过去抬手就要开棺。
“住手!”夏毅厉声制止,“逝者为大,你别乱来。”
夏枫不搭理他,也不去看满屋子惊讶得忘记哭的美人。自顾自掀了棺材板。里面躺了个精致秀气的年轻姑娘,看起来年纪比她还要小些,面色青白,肢体僵硬,明显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得罪。”夏枫小心扶起她的上身,手指在细瘦的脖颈处摸索检查。片刻后,她回头看向吹胡子瞪眼的夏毅:“爹,你先别气,我有话对你说。”
夏毅气得甩袖就走,夏枫忙把小姨娘放好,棺材板来不及盖就追了上去。
“爹,她折断的是脖颈后骨头,分明是被人勒死的。”夏枫跟在气头上的老爹身后,压低声音服了个软,“今日事急从权,我唯恐异变,未经你同意就让千珊扣住了魏姨娘。”
见他还是没反应,夏枫抬高声音:“爹!”
“你叫鬼呢?”夏毅竖眉,“真是麻烦,你怎么这么麻烦,嫁个人都嫁不安生?你又招惹什么不该招惹的东西了?”
“你死了小妾倒要怪到我头上?”夏枫被冤枉得莫名其妙,反唇相讥:“她八成是个细作,这分明是你自己招惹的,什么人都往府里带。这小丫头还没我大吧?”
“我哪天死了,绝对是让你气死到。”夏毅吵不过她,无奈道:“什么事?说吧。”
“我娘曾经带回怀远一个叫茹儿的羌族姑娘,她是宁王殿下的生母吗?”
“没错,这些事说来话长了。”夏国公想起亡妻,看夏枫勉强觉得顺眼了些:“她都死这么多年了,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父女二人随意对坐再花园中的亭子内,亲兵进来掌灯。夏枫挥挥手把人全部赶远:“外祖母告诉我,那个姑娘死在了魏府的大火中,她后来为什么去了盛京?怎么认识的王茂?还有……宁王是不是先皇亲生?”
夏毅抬头看向女儿精致明艳的样貌,长发竖起,铠甲未卸。透过夏枫,他仿佛看见了早逝的妻子。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个不想干的问题:“魏瑜告诉你的?你打算怎么处置魏家?”
“通敌叛国一律死罪,这用得着考虑吗?”夏枫皱眉,“您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呀。”
“枫儿,答应我,不要牵连无辜。就算不念咱家与魏家的姻亲,魏老先生于我有恩,我也不希望他的后人被斩尽杀绝。”
夏毅难得严肃认真:“还有,宁王殿下是先皇亲生,这一点毋庸置疑。虽然你们昨日大婚尚未礼成,但往后夫妻一体,你是最不该怀疑他的人。”
“我没有怀疑他!”夏枫坚决表明立场,“他爹娘是谁又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我还不了解你吗?”夏毅了然一笑,“枫儿,你像你娘一样,坚决强势,眼里揉不得沙子。你不是普通闺阁女子,宁王殿下再好,你也不会为了个男人放弃自己的信念。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赞成你与宁王的婚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