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副将这是做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那男子只是斜眼瞧了一下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随后这才抬眼看向怒急的容衍笑着说道。
“没有想到西域大国竟也这般卑鄙,我大顺公主若是有任何闪失,必要你们西域举国陪葬!”容衍看向他咬牙切齿的说道,难怪他们在大顺朝怎么都找不到百里嫣的下落,原来竟是被掳来了西域!
听到容衍这样说,宋珹等人也蹭的一下站起来。
“我不过是个送信的罢了,容副将说什么我实在是听不懂。不过诸位将军若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告退了,太子殿下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那男子闻言一笑,随后双指并拢,慢慢推开容衍的剑,朝着众人拱了拱手,便转身从容淡定的离开了这里。
见他背影逐渐远去,容衍这才有些支撑不住的踉跄了两步,他以剑驻地,堪堪撑住自己的身子。宋珹见状,连忙上前去将他扶住。
“你说十三公主在西域人手里?”宋珹扶着容衍坐下,罢了这才看向他很是震惊的问道。若真的是这样,事情就更加麻烦了。
容衍闻言薄唇紧抿,狠狠的点了下头。
宋珹和虞老将军闻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现在他们本来就不占上风,若是西域军队再拿着百里嫣做要挟,他们就更加没有胜算可言了。即便最后,百里溟狠下心来舍了百里嫣,只怕也未必能胜得了西域。
是夜,边疆的秋叶很是寒凉,犹如京城里的冬天一般。那是丝毫不带水分的干冷,寒风吹在脸上也像是刀子一样。
皎洁月光中,一挺拔身影足尖轻点,飞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来到西域军队驻扎的地方,容衍将覆面的黑巾往上扯了扯,在确定躲开了巡逻军队之后,这才往营帐中走去。他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各个营帐,希望能够找到百里嫣的所在。
容衍正察看着,突然被一阵沉闷的声音吸引。他顺着声音走过去,借着烛光映在营帐上的影子,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一女子的身影。那身影和百里嫣的身量很是相似,容衍心绪难以平复,百里嫣失踪那么久,他早就等不下去了。
想办法引开门口守着的士兵,容衍飞快地闪身进了营帐。他一抬眼果然瞧见一个女子被绑在木柱子上,低垂着眉眼,不知是睡着还是昏死过去了,但是她身上的衣服确实是百里嫣的。
容衍见状心中无比欢喜,低低的唤了声嫣儿,一刻也不敢迟疑地走过去。
“嫣儿?嫣……”容衍刚刚解开绑在那女子手上的绳子,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腹部。容衍眉头一皱,那女子却已经抬起头来。
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哈哈!果然来了!”与此同时,营帐外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容衍的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了,他知道自己是中计了。
“容副将,我们又见面了。”一男子大步走进来,看向容衍大笑着说道。男子面容俊朗,正是西域太子烈流墨。
“我真是低估了太子殿下,我原以为你只是卑鄙,现在瞧来,你还很无耻,毫无下限。”容衍闻言也不恼,他任由那个女子用匕首抵着他,抬眼看向烈流墨冷笑着说道。
“果然是容二小姐的弟弟,连说话都像极了你的姐姐。”烈流墨闻言并不生气,看向他笑着说道。从容衍身上,他似乎又看到了几年前那个矜傲清冷的容潋羽。像容潋羽那样的女子,总是能让人过目不忘。
容衍闻言冷笑一声,他突然猛地回身,几乎是一瞬间,他身边的那名女子已经被摔倒在地上。烈流墨见状眸光一寒,飞身上前来和他打作一团。
容衍到底是百里溟亲自教导出来的,手上功夫并不逊色于烈流墨。可奈何烈流墨人多,双拳难敌四手,他还是吃了亏。
烈流墨飞身扑过来,容衍急忙闪躲,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朝他此过来的利剑。利剑穿胸而过,容衍身子一软,直直的跪在地上。他捂住心口,伏身呕出一口血来。
“容副将,说实话本殿很欣赏你。只可惜你生在大顺,否则说不定我们还可能成为生死之交呢。”看着无力挣扎的容衍,烈流墨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来,看向他笑着说道。
“我大顺的公主在哪里?”容衍忍住伤口处剧烈的疼痛,抬眼看向他冷声质问道。
“自然不在这里。”烈流墨闻言冷哼一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不屑的神情。
“你本是将相之材,却偏偏为了一个女人这般肆意妄为。既然这样,本殿就帮帮你,送你去见见你的大顺公主!”烈流墨站起来朝着他狠狠的啐了一口,一言罢便举起手中佩剑,作势朝着容衍砍下去。
容衍见状眉头一蹙,他捂住伤口的手突然滑向腰际。扬手一挥,菱形飞镖卷着空气朝着烈流墨飞了过去。烈流墨见状连忙躲闪,周遭的人也没有料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都有些愣住了。
容衍趁乱逃走,倒是有几个反应快的想要阻拦他,但容衍到底是百里溟手把手教出来的,即便是受了伤,也不是那等子平庸之辈可以对付的。
等到众人都缓过来的时候,容衍已经消失在了夜幕里。烈流墨望着胳膊上的飞镖,猩红的眸子里突然迸出一抹杀意来。
再说容衍好不容易逃出来,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翻身上马。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了,他撕下自己的衣服,艰难的将自己的双手绑在马背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整个人已经虚脱的几乎睁不开眼睛,伏在马背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夜色中,一匹白马绝尘而去。
大顺军营驻扎处,巡逻的士兵听得不远处的马蹄声,不由得心生警戒,各个都拿着武器查看情况。白马走近扬蹄停下,马背上的容衍被狠狠的甩了下来。
“什么人?”为首的士兵端着长矛指着地上的容衍满怀警备的问道。其实倒也不怪他们不识得容衍,他一袭黑衣,发丝凌乱,再加上从马上滚落下来,浑身都是灰尘。
“死了?”另一个人疑惑着问道,见地上的人不动弹,他们壮着胆子围上前来。长矛挑着容衍翻过来,众人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
“是容副将!”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众人霎时间乱作一团,连忙将他抬回了营帐里。彼时宋珹和虞老将军也被这动静惊醒,两人过来就看到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容衍,震惊不已。
“军医,他怎么样了?”宋珹忙走到床边去看向军医着急问道,他也顾不上去追究容衍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现在只希望容衍可以安然无恙,否则他回京该如何像容潋羽和百里溟交代。
“利剑当胸穿过,失血过多,险。”军医手忙脚乱的给容衍止血,甚至连头也来不及抬一下。宋珹听罢眉头皱的更紧了,一时间也有些慌乱起来。容衍还这么年轻,若真的将命丢在了这战场上,实在是太可惜了。
“将军,血止不住了。”良久之后,军医这才抹着满头大汗看向宋珹着急的说道。
“军医!救他!他还这么年轻,不能出事!”宋珹闻言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没由来的怒火,他一把揪住军医的衣领,朝着他愤怒的嘶吼道。虞老将军见状连忙上前来拉住宋珹,现在容衍的伤势这样凶险,可不能再耽误了。
军医闻言吓得也够呛,只能连连点头。可奈何军中只有他这么一个军医,他根本应付不过来。
“实在不行我们退兵去雁城。”虞老将军看向宋珹沉声说道,就目前看来,这是唯一的法子了。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总不能让他们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容衍丢了性命。正如宋珹所言,他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出事。
宋珹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雁城是大顺朝边疆的最后一座城池,若是雁城破了,西域大军想要攻打大顺就如入无人之境。到时候再想抵抗,就是难上加难了。
宋珹面带痛苦的沉思着,一时之间竟做不出抉择来。
“谁受伤了?”正当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清越的声音划破沉寂压抑的空气,宋珹的身子狠狠怔了下身子,一回头就看见女子白衣翩跹,帷帽遮身,款款而来。
容潋羽没有理会宋珹震惊的神色,目光越过他直接落在了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身上。在看到容衍那张惨白的脸时,容潋羽的心狠狠紧了一下,就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死命的敲打着。
“衍儿!”容潋羽连忙拨开众人走过去,军医见状一愣,随后不由自主地给她让开位置来。容潋羽一把掀起头上的帷帽,细心地为容衍诊脉,查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