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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天一色的气息,淹没小村的宁静;暮色四合,没入鸦色,酡红的边际,是我追逐一生的旅途。心不再有涟漪,孤独为伴;霓虹明朗的街巷,是我的幻想。梦的方向,别人的故乡;停不下的脚步,新开始的方向。谁的彼方,我的向往。
    陌生的土地,如我蜻蜓点水般的扇动,薄纱的翅膀。思绪涌来,圆了他乡的梦魇。而我如此这般又错过,匆匆又匆匆,汇成无奈,重来又如何?
    黧黑天际,那里凝聚的是一种期待。紧紧冬衣,在青石板上刻上心的声息。尘封的记忆侵袭,思念负载,彼岸灰朦的天,痕迹如此清晰。再回头又如何?穿过自己编织的幻镜,只剩他人喜欢的样子。
    我没病实在装不下去了,只说药到病除,李大娘夫妇对我们如自家女儿一般的上心。姐姐借口出去打听亲戚消息,我在家注意前面宅子的动静。我和大娘在堆了杂物的小院坝中,摘菜,挑米,也帮她晾衣服。有句没句的与她拉扯闲话,小心问她在这条街住了多久,认不认识附近的邻居。老人家告诉我这条街叫朱雀胡同,她与老伴住了一辈子。老伴以前一直在街口齐家玳瑁老店当管账先生,儿子几岁就当伙计。由于世道不好,生意也不好做。奇怪的是一年前这家老店竟被人高价盘下来。新东家给了一些遣散费,儿子也大了决定从军,就让父亲辞去管账先生的职务,安心在家与母亲相伴。老两口平日里生活也简单足够温饱,直到遇到我们来借宿。
    “大娘,这么说这条街的人你都认识吗?”我谨慎问道。
    “不说都认识,也差不离儿吧。”大娘很坦诚。
    “哦,听说近段时间这几条街的不少铺子都被人给接下啦,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呃,大娘会不会是官家借别人之手做的。”虽有些套话之嫌,也听不出刻意的地方。
    “这个说不一定,我听老伴提过接齐家铺子的就是我们后头白家宅子里的白二爷。后生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听说还有一个顶头白大爷,年纪轻轻,派头可不小,只是鲜少露面。对了,前阵子我买菜回来,恰好遇到一个身着金丝皂袍的人,从银顶黄盖红帏的轿子里出来。轿夫都有四人,个个孔武有力的样子。后面还跟一顶用黑油齐头、平顶皂幔的二人小轿。轿夫一撩帘子,出来一个俊俏后生。起初我还看迷了眼,以为是位小娘子,可从后面看身段才辨出是个后生。就这说与老伴,他竟笑话我耳聋眼花。我还与他争了几句,若是换他一定猜不出是男是女。”大娘挺细心。
    “那大娘,可看仔细那后生是何模样?”我猜大娘见到的是洛川,至于前面那位一定是朝堂中人。
    “远远的,我眼神不太好。不过我记得他下轿时手上拿着一个物件,磕碰在轿扛上,他似乎很在意的样子。”大娘努力在回忆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黄花梨木的手串!”我脱口而出,知道自己说溜嘴了。
    “你怎么知道是那个?看不明白,也许是手串。”大娘眯缝着眼还在想。
    “我是胡猜的,那种大户一定是心疼物件,轿夫被责骂了吧。”我想尽快岔开话题。
    “那到没有,只是那后生脸色不怎么好看,估摸着是个重要物件。”大娘得出结论,也没在意我的反应。是洛川!我没猜错,他们还在这里,还好他没事。待会姐姐回来后,一定要想办法联系上洛川,让他查查青丘出了什么事。我担心连累他,尽管与他近在咫尺,却不敢同他相见。
    “呃,是吧。”想着洛川,答着大娘的话。
    “姐儿,你们要找的人姓什么,是你家什么亲戚?说说看,说不定大娘认识。”李大娘忽然想到问这个。
    “啊,姓洛,是我母亲家的堂叔,出来几十年了,也不知人还在不在。”我胡诌一段。
    “这姓我没听过,我去问问老伴,兴许他知道。”大娘端着盛米的簸箕进了他们的屋。
    “大娘让您费心啦。”我提高声调表示谢意。
    “不妨事!”她在屋里回答。我拿起墙角的扫帚与竹畚箕,准备将院中的菜叶杂物清扫干净。姐姐推门回来,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雪儿你这是做什么?”
    “我帮大娘打扫……。”一边说一边做。
    “我来。”她一把夺过扫帚和畚箕,像在生我的气。
    “没事,我做吧。”我伸手去拿,她冲我发脾气。
    “谁让你做这些,都是我不好。明天我们就换地方,买几个丫鬟小厮来做。”原来姐姐是心疼我。
    “姐姐,这些小事我可以做的,在狐狸洞我都自己打扫。今天可打听到什么?”我笑着看她。
    “我说过没遇到我之前,那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可你遇到我,就不许你再做这些粗活。在青丘你用的法术,不会伤到手。在这里你的手可不是做这些的。”以前用法术是没错,不过是小事没那么讲究。
    “好啦,知道姐姐心疼妹子。走吧,进屋!我告诉你一件事。”我拉着她进了屋。
    “何事?”坐下来,我给她倒了一碗茶。她接过一口气喝下,我又给她续上。
    “辛苦姐姐了。你可打听到什么?”我先问。
    “这附近三条街的珠宝铺面,田产,盐庄大部分都被白宅或收或买下,而且房契却在朝中官员手里。他们是要做什么?”姐姐不解,她知道我当初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将这些用于行贿受贿,买通朝中官员,他们这是要颠覆人界皇帝的江山吗?要知道官员贪墨,加重税收,苛政猛于虎的前车之鉴比比皆是,受苦的是天下黎明百姓。难道这些叙永没有想过?他根本没有按照我们当初的计划行事。”叙永是怎么了,他这样做不担心人界毁于一旦吗?
    “也许,这就是蹊跷所在,这也是可以解释有人会对青丘下手。但是又怎么和魔界魅影扯上关系的?”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这点,实在想不通。魅影肆无忌惮的抓捕与青丘相关的人,难道这一切真的因我而起?
    “会不会是他们看错了,应该不会。你母亲与我说的话十分肯定。”我们在屋里走来走去,理不出一点头绪。
    “哦,刚才进门的时候,你要告诉我什么?”姐姐提到,我又想起大娘说的见到洛川。
    “额,是这样。”我说出大娘告诉我的那番话。
    “嗯,我也断定那人是洛川,可他怎么会带官员进白宅?历代皇帝都有明文规定,官员不得与商贾勾连。既然他敢明目张胆的将当朝官员请进宅子里,那么朝中局势就不容乐观。”姐姐分析得有道理。
    “不行,我们必须想个办法进去,摸摸里面的情况。”我们打定主意,这两天围着白府转。
    “大姐儿回来了么?”热心大娘在院子里问。
    “是的大娘,我回来了。”我们开门出去,站在院中说话。
    “大娘,我们姐儿俩要麻烦您一件事,您看可好?事情是这样的,估计我们要找的人已经不再这里……。”
    “堂叔,我们找的是远房堂叔。”我打断姐姐,担心她说漏。
    “对,堂叔。估计堂叔已经不在京里,家乡又没有什么人了,世道又如此艰难。刚才我们姐儿俩商量,不如在附近找个事做,也好糊糊口。可是,我们在京里也没熟人,听说当奴婢也要有担保人。所以,恳请大娘给我们做个担保,去哪户人家做个粗使丫头吧。”姐姐这嘴可真不简单。
    “这样啊,也可。明日带你们去找郑家大娘,她的连襟妹子在做这穿针引线的事。只是做粗使丫头可就白瞎了你们姐儿的脸蛋。”李大娘舍不得我们,但也没办法。
    晨起,大娘送来的粗布衣衫让我们换上,她说这样才不会太引人注意。也是,如果被人一眼识破,不但无法查到事情的真相,还会让母亲的安排毁于一旦。
    李大娘牵着我和姐姐来到一家裁缝铺,喊着郑家娘子。
    “哎哟,是李姐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这两个是哪家的姑娘,生得真是俊俏。”这郑大娘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精瘦的脸上狡黠的目光。
    “她们是我远房的侄女,原先的家乡没人了,前几日来家的。原本我是舍不得她们姐儿俩出来抛头露面,可是你也知道我和老伴也没有什么积蓄,所以孩子们想请郑大娘给找户人家,做粗使丫头也好。”李大娘将我们当做她的侄女,这样也就打消了郑大娘的疑虑。
    “我看看,啧啧,这么水灵的姑娘只做粗使丫头可不值当。我想想,前几日王侍郎家有个丫头做了通房,恰好缺个丫头。”郑大娘对我们说。
    “王侍郎家不去,听说大娘子待人刻薄,对下人更是无良。”李大娘熟悉情况。
    “再就是考功司牛郎中家,这家也可以,只是这家的几位公子哥也非善类。哦,对了,你们后街那户白家,前两天也托我妹子找四个书房伺候的丫头,说是要人品出众又识得了几个字的,佣金也丰厚。这不,我还头痛没着落呢。你们姐儿俩可识字?”郑大娘这话说到我们心坎里去了。
    “多谢郑大娘,我们姐妹俩幼年时上过几年私塾,识得几个字。不如就去这家吧,离家也近。我们姐妹定当感谢。”姐姐接下这份差事,也就顺理成章的进了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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