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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还知道来看吾这个老太婆,哀家可真是感动。”
    佛堂内,太后礼拜于佛像下,沉约立于帘外。
    “儿不孝,未能常来侍奉母后。”
    “陛下这一拜,哀家可受不起。”太后恼怒,齐王愈发不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行事独断专行。
    身份疑云虽被他酷厉手段借杨中明一事暂压下去,转而却要册陈王之后为妃,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陈王会如何且不说,惹起民意沸腾,于他齐国无一丝好处。
    先前就不该放任陈王后这个妖女蛊惑她儿子。
    如今倘若齐王真真行事偏激,惹众王族宗亲不满,她也不得不考虑,让小儿子来接手皇位了。
    太后解了禁头一件事,就是召见陈纭。
    安寿宫的嬷嬷过来宣召,陈纭知道这一趟绝没她好果子吃。
    “陈王后通天的手段,陈王一个夫君不够,竟还要来招惹齐王?成日赖居于王上寝宫内成何体统!得了几日恩宠就当真与他是夫妻了?没脸没皮这四个字,陈王后可还知如何写?”
    太后好一通羞辱,叫嬷嬷上刑。
    “别以为你那点心思手段哀家不晓得,今日别妄想谁能来救你!”
    她身边的婢子见她被太后之人带走,急急忙忙去找人通知陛下,半道上却被一个太监捂住口鼻弄晕。
    特地挑在齐王去天家祭坛为北地干旱祈雨的日子,太后铁了心今日要处置了这位陈王后。
    “陈王后既擅长狐媚惑君,可记着要付出代价!”沛山嬷嬷叫几个老嬷嬷呈列好刑具,“这些刑罚,陈王后便先好好受着,一一尝过一遍,奴婢再送您上路。”
    “你们若敢动我,齐王绝饶不过你们!”
    几个老嬷嬷被陈纭严厉之色吓到,一时未敢出手。
    沛山嬷嬷岿然不为所动,“奴婢为太后办事,就算为太后牺牲这条老命又算什么?你们几个还不抓紧?”
    沉约给她的死侍,以特殊的哨声可唤。
    陈纭抱着最后希冀吹哨。
    “陈王后莫要以为吹个哨就有人来救你!”
    几名死侍被太后密卫拦截绞杀。她什么也没等来。
    “啊——”
    细针刺入指甲之中,钻心透厉之疼,远比脸上被划伤来得更加剧烈,难以忍受。
    冷汗几乎顷刻间浸透衣衫。
    “十指连心,此刑,是为陈王后长长廉耻之心!”
    陈纭倒在冰冷地面上,脑袋嗡嗡作响,好像要炸裂一般。唇发青,面惨白。
    而沛山嬷嬷还高高在上地介绍着下一种酷刑,“接下来是骨裂之刑,这刑夹会一点点一寸寸,挤压碾碎你每一根手指的骨头。此刑是为陈王后、断去这芊芊拨琴之祸根。动手!”
    “啊!”
    这一声惨叫,却不是陈纭。
    几个老嬷嬷瞬间吓得浑身发软跌爬在地。
    刑室内,一黑衣身影手中银钩穿破沛山嬷嬷胸腔,那双瞪大的眼睛来不及错愕,银钩一收直接抓出了她的心脏。
    血喷溅到最近处的两个嬷嬷脸上,还带着滚烫的热度,极度恐惧之下,众人甚至连失声尖叫都未能发出。
    黑影身手凌厉身形瞬动,眨眼间只剩一室尸首。
    陈纭身体一轻,被人带走。
    耳边只剩呼啸的风声。指尖的血珠在极缓慢地往外渗。
    外面的天那么明亮,太阳那么明媚,就好像方才的阴晦都是一场梦。
    黑影带着她轻盈掠过王宫房瓦,周围一切都快到模糊。
    疼痛令她失感,也没有心思去思考救她的是谁。闭上眼睛,她昏昏睡去。
    待醒来,看到一个陌生的房间,黑影递给她一碗药。
    这个人浑身从都到脚都包裹在黑衣之中。也未说话。
    看到十指上缠的纱布,她道了声谢,伸手去捧药碗,却颤颤巍巍。
    黑影利落坐下,准备喂她。
    “罢了,不必喝了。”她颓然失神,这伤,喝不喝药,还能好吗?
    “止疼的。”黑影开口。声音却似来自另一个国度般沉闷遥远。
    她看向他,连双目都遮着黑布。
    “你是瞎子吗?”
    “算是。”
    “你是谁的人?”
    黑影思索了片刻,“将会守护你的人。”
    “为何?你认识我?”
    “认识。”
    “你是谁?”陈纭生出警惕。
    “姐、你的问题有点多,现在还是养好伤,再慢慢盘问我吧。”
    那个话音刚到嘴边又赶紧改口的“姐”字,被她敏感地捕捉。
    以姐称呼她的人,陈纭实在想不出。
    是二哥的人吗?还是仇喜良的人?
    “你说,效忠于我,可是只忠于我?”在客栈将养两日,陈纭决意绝不坐以待毙。
    黑影放下饭食,“任凭差遣。”
    “替我去杀掉齐太后,可能做到?”
    “领命!”
    他能在守卫森严的齐宫出入自由鬼魅无声,于刑室内连杀五人都没惊动侍卫,陈纭本想试探,不料他应得如此容易。
    黑影走后,她无心用饭,十只指甲盖下溃痒发疼,起身戴上面巾独去医馆。
    齐国的街面划分井然,宽敞有序,午时行人不多。
    “闲人退避!闲人退避!”
    身后突来一匹疾驰的快马,险险将她冲撞到。
    千钧一发之际,陈纭被掠入一个陌生怀中。
    “吁——小人见过王爷!冲撞了王爷罪该万死!”
    马上的骑兵立刻勒绳下来请罪。
    陈纭这才看向救下自己的人。
    京中独一位王爷,瑞康王。她虽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何事如此之急?”松开陈纭,瑞康王问道。
    “回王爷,北疆急讯!小人正欲进宫向陛下呈报!”
    “去罢。”
    瑞康王掸了掸衣尘,陈纭福身致谢。
    “哎哟王爷,王爷无恙吧?你这小女子怎么回事?竟劳我们王爷犯险救你?”一常服太监紧冲上来,将她挡开。
    “哎呀王爷!可不得了!这这这、您这衣服上的血怎么回事?王爷您可是伤着哪儿了?”
    方才慌乱之中,手指折戳到他胸前衣襟,伤口挣破脓血污了那华贵衣袍。
    “抱歉,是小女之过,恩人这衣袍价值多少,小女子尽价赔偿。”
    “你赔得起吗你?”
    “徐育。”身后之人制止贴身奴才继续咄咄逼人,对陈纭道,“看姑娘是受了伤,可是要去医馆?”
    “正是。”
    “正好顺路,便一同吧。”
    堂堂王爷,要去医馆?
    看什么病不是太医上门、京中名医争相殷勤,就算用药也自有人送上门。
    陈纭好奇他去医馆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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