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卑职遵命!”
于是,那三名乱嚼舌根的宫女,便就这样一路哭着、喊着、哀求着被侍卫们一路拉去了玄武门外。
......
当铃兰知道此事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了。
小春子正拉着小鱼儿在一旁窃窃私语。
铃兰远远便瞧见了‘鬼祟’的人。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铃兰蹑手蹑脚的凑上近前。
而背着向铃兰说着悄悄话的二人,也并没有发觉,在他们身后,正有人向着他们一步、一步的靠近。
待铃兰凑上去听清了小春子说的话以后,登时后脊一凉。
“什么?小春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小春子与小鱼儿二人闻言忽此声,顿时一个激灵。
二人双双回过身来,一副大事不妙的情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春子你赶快原原本本的给我说清楚!”
“这......”
“这什么这,你倒是快说啊!”
小春子迫于无奈,最终也只得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铃兰。
而当铃兰决定要立即去玄武门制止这一切的时候,小春子忙上前拦着。
“哎呦喂!我说主子,您千万不能去啊!这趟浑水,咱们可不能蹚!”
铃兰自是不听小春子的话,仍是径自往外去着。
“之前我是不知情,如今知道了,如何又能不理?
那可是三条活生生的人命!怎么能就因为说了我几句闲话,就落得被处死下场?”
“主子,您就听我一句!这不管是什么命令,是对也好是错也罢,那都是君上的主意,你若去拦着,不就是公然同君上作对么!这不要了命了么!还能落下好了?
更何况,您就算现在过去也于事无补啊!方才行刑的时候,内务府特意来人通知了各宫,各要派一名宫人去玄武门外观刑,咱们宫里正就是我去的。
我是到最后,实在是不敢看下去了,这才偷偷溜回来的才。这个时晌,怕是早就行完了刑,尸体都给拖走了。”
“你说什么?”铃兰闻言,惊惧万状,“不行!我要去御书房见君上,他一向是以仁君自诩,如何做又出这等草菅人命的事来!”
“我的主子!我的祖宗!您可千万不能到御前去说这些个话啊!
况且,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在这事儿上吧,归根究底君上是向着您、为您设想的啊!
虽然咱们都不知道那几个奴婢到底说了主子些什么话,也没人敢仔细打听这些。但咱们君上总不是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想来也必定是她们犯下了天大的错处,君上才会下令严惩不贷、以儆效尤的。”
“可不管她们到底都说了什么,那不过就只是一句话而已,对我也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就算君上为了严正宫纪,下令责惩不贷,那惩处的法子也多着呢,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要了人家的性命吧!”
说罢,铃兰再不理小春子的话了,转身疾步径直往永庆宫外去了。
铃兰着急去找夏卿云理论,脚下步子紧着飞快,小鱼儿与小春子自然也是跟着追了出去的。但眼见着铃兰在前面宫道把角一拐,待二人再追上前去的时候,却已经不见踪影。
......
去往御书房去路上
殷韶与其手下江央迎面而来,但铃兰却似是没看见一般,就这么闷头冲了过去。
这条路是通往御书房去的必经之路,殷韶心中自是有数,知道铃兰是要往哪里去的,有心提醒她,便忙出声唤住了铃兰。
“怡主子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御书房,找君上。”
铃兰心急要走,只简明扼要的答道。
“若是如此,怡主子便不必白跑这一趟了,君上这时并不在御书房。”
“不在?那他如今身在何处?”
殷韶稍作迟疑,后又说道:“之前遇见狄睿,曾听他提起过,说是君上方才独自一人往静初池那一带去了,不过......”
殷韶本还想告诫铃兰,方才听狄睿说起,仿似夏卿云此时心情并不太好。殷韶本想建议她此时最好不要过去,话还没来得急说出口。铃兰便一溜烟儿小跑着,沿中宫长廊,一路往静初池的方向去了。
来到静初池一带的长廊边,铃兰远远便看见了夏卿云的身影。
夏卿云正如殷韶所言,正孤身一人站在静初池畔。
他环抱着双肘,侧身倚靠在静初池畔碧波亭的漆柱上。
他虽是背对着回廊、面朝着静初池的。但就他此时所站的那个角度看上去,却又不像是在观赏池景,更像是在凝望着岸边的什么地方。
铃兰顺长廊边的石阶而下,快步走上前去。
听闻身后传来步声,夏卿云警惕的微微侧目。
见来人是铃兰,他不禁愣了一愣,而后又飞快的将视线瞥向了远处。
这一会儿,他才真正的将静初池的景色收在了眼底。
落日溶金,绯霞万顷。
夕阳渐渐沉寂,远天那最后一束余晖,为这世间的万物镀上了一层箔金。
静初池的精致果然清丽秀美,卫胤宸和铃兰......还真是会挑地方。
夏卿云心中如是暗暗想着。
来至觐前,铃兰欠身行礼。
夏卿云余光是看得见的,但他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直直望着远处,假装是在专注着眼前的风景。
待了半晌,不听夏卿云叫平身,铃兰便抬起头来,直接问道:“君上,臣妾有一事不明,想要请问君上。”
夏卿云闻言,并未回头。
“那也巧了,我也有一事不明,正想要问你。”
铃兰疑道:“不知君上想问的是什么?”
夏卿云默然半晌,而后却反问道:“你想问的是什么?”
“那臣妾就先说。
臣妾不明白的是,君上不是一心想要成为一代仁君,立志以仁德服天下的吗?难道君上的仁德,就是将几个说闲话的小宫女拉到玄武门外杖毙吗?”
“原来是那件事......”夏卿云言语微微一顿,“我自有我的道理,既为一国之君,便执有生杀之权。
我只不过是在适当的时机,合理的使用了它而已。并不觉得当中有何不妥,也不认为这与我治国的理念有何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