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尸.体的腹部确实有剑伤,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并不是他们的致命伤。两人双目未阖,漆黑眼瞳占据了眼眶,空洞骇人,显然是被吸食了灵魂。尸.身上尚且残余一丝极其微弱的魔气,若是不曾和魔物打过交道,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宁隐回想木架上的剑痕和尸.体上的剑伤,并不是同一把剑所至,观其深.度、切口方向更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也就是说,季江与巡逻弟子说的都对,当时的贼人有两个。魔物和影山派弟子都潜入了藏宝阁,一个杀人夺宝,一个无功而返。
但不管是有几个,以他们下手的速度,确实需要有内鬼接应。
晚上,宁隐推开季江卧房的门,房间被结界截为两段。季江被困在结界内,听到门外动静立马自屏风后走出,见到是宁隐,眼中忽然有了神采。
“宁前辈,您,您来看我的吗?”
宁隐总觉得季江的眼神在哪里瞧见过,思前想后终于明了,就好像他曾经在妖王殿里无聊时养过的一只金毛犬。每次只要他离开宫殿一段时间,回来后,那只金毛犬就会冲上来围着他转圈,眼神跟季江是一模一样。
思及此处,他咳嗽一声,把这些换七八糟的想法抛至脑后。
“你可用饭了。”
“用了,苏师兄已经让人送了不少吃的。”说完,季江忽然目露担忧,犹豫道,“宁前辈,您相信我吗?”
宁隐收起随意的神色,直视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我相信你。”
季江看人看的太过专注,自己嘴角扬起都不知道,待察觉时,他摸了摸脸颊,好像笑容有些大了,随即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刚给人吃了定心丸,宁隐见他傻笑的样子,没好气道,“不信你还承诺什么三天,我又不是闲的。”
“是,宁前辈说的是。”季江憨笑着应声。
宁隐正色道,“你可曾与那魔物交上手?”
“不曾,我只听闻有隐约的刀剑声。”
宁隐凝眉沉思,为什么魔物只杀两人,难道他只是随手杀的,或者他想要找个替罪羊?
“让宁前辈为我的事费神了。”
宁隐摆摆手,“生死契已下,生死同命,早已不分你我。”
虽然知道宁隐不过是在说一个事实,可听到后面几个字,季江依旧心中窃喜。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宁隐环顾四周,一抬头,轻点脚尖,跃上了房梁。
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推开,季江见到走进来的人惊诧道,“师父?”
宋掌门应了一声,反手将房门关上。
“弟子参见师父!”季江忙补上礼数。
“无妨,为师过来看看你。”宋掌门不似在清规堂上的威严,反倒像是一个普通的长辈,“你的那个契灵可有进展?”
季江忍住抬头的冲动,“弟子不知。”
宋掌门轻叹一声,“江儿,局势对你很不利。”他顿了一下,又道,“如果三日后,没有找到证明你清白的证据,这个罪名不止是逐出师门那样简单,所以……江儿,如果三日后事情没有转机,为师放你下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宁隐闻声挑了下眉,没想到这清源派老修士与他想到一处去了。
“师父?”季江忙解释道,“真的不是弟子所为。”
“为师明白,为师愿意相信你,但是凡事要讲真凭实据。为师护不住你,也不想看你遭罪,那样就太对不起你父亲的临终托付了。”
季江闻言,双膝跪地,行了叩拜大礼,“弟子相信宁前辈一定能查出真相,弟子不愿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
“能查出自然是最好。”宋掌门沉了沉,“为师让你苏师兄从旁协助了,虽然暂无头绪,三天后再见分晓。如果不行只能出此下策,无论如何,为师会保你性命。”
待宋掌门离开后,宁隐纵身跃下,弹去袖口的灰尘,“瞧见了吗,小鬼,你师父也是信你的。放心,有我出马,自会还你公道。”
为今之计,要证明此事与季江无关,只有抓出真正的内鬼。内鬼与外敌通气,势必要有消息传达,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传递之物会是什么呢?随身之物或者是信?
宁隐一边冥思,一边穿过长廊,不经意间抬头,只见两名小弟子手上抱着一摞碗碟朝着厨房的方向走。
“最近师兄们吃的点心是越来越多了,碟子碗也多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特别是季江师兄那,要的点心是平日里的三倍。”
躲在墙后的宁隐摸了摸鼻子,他严重怀疑他能吃这回事已经传遍清源派了。
“可不是,还有聂师兄那边,也不知道怎么的,对茯苓饼情有独钟,每次都要两碟,累的我收拾起来腰酸背痛。昨天没去收拾,今天再去,又多了好几个碟子。”
“什么时候才能把刷碟子刷碗的活交出去?”
“熬着吧,等熬到有新弟子进来,我们就也是师兄了。”
两个小弟子放下碗碟,转身出门不知道去做什么,宁隐趁这个间隙闪身进了厨房。
点心是常摆在弟子房间里的东西,备不住会沾染一些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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