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竟然这样狠心,走得这样决绝,却留下他一个人,在这充满她熟悉味道的环境里,缅怀他们的过去。
原以以为,她会很快回来,毕竟这座城市里,就算她不想看到他,最起码还有她所在乎的妈妈。可是半年中,她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回来看过。她不知道,她的妈妈已经......
慕容萧重重的叹息一声,当初她走的时候,他除了那一天一夜大动干戈的疯狂寻找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不是因为他已放弃,而是,他遇到了大麻烦,不想给她带去伤害。
手臂上的伤,还隐隐作痛。那是她离开后他烦躁的想要出去寻找时,黑虎走了进来,并且带给了他一张小纸条。
那时候他正在生气,也只想快点找到林小暖,本想一把挥开,可是眼角扫到那几个字硬生生让他僵住了身体。
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慕容萧,林小暖在我的手上,想要人,来断魂涯。署名:夜邀请人。
慕容萧一张脸,顿时黑的很难看。这个女人,怎么每次出走都给别人机会,每次都要他去救人。他上辈子是不是欠她太多,才让她这辈子到他身边来讨债,让他每时每刻,都要对她的安危担心。
慕容萧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的来到了断魂涯,只见一个女人被挂在了悬崖边,慕容萧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冲了上去。
可是,当他走了几步,就停下了脚步,因为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像是林小暖。虽然她穿着宽大的衣服,看不出来她有没有怀孕,可是慕容萧只是一眼,就看出,那根本就不是林小暖。
当爱一个人深入骨髓,见与不见,她都样子都已经清晰的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所以,他只用轻轻的一扫,就可以看出,这个女人不是她。
就在慕容萧要后退的时候,四周却突然响起了巨大的声响,原本四周早就埋上了炸弹,等着他上勾。
慕容萧见事情不对,纵身跳下了悬崖下的海水里,左手一个一寸长的伤口,就是在悬崖边被石子划破的。
等他冷静下来,这才意识到,林小暖不可能在那帮人手里。如果她真在他们的手上,他们就不会用一个假人来骗他。
他暗地里动用了势力去寻找林小暖,却又不敢太大胆,怕被‘夜邀人’先找到。
连纪伊娆那里,他也通过夜天洛去询问,依然一无所获。
后来,他去了第二医院,被告知楚萧然去了国外进修,他突然一个激灵,也许,林小暖和楚萧然在一起。
心里顿时有些生气,这个女人,怎么又和别的男人混到了一起。生气的时候也微微有些放心,最起码有一个人在她的身边照顾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算算时间,她应该怀孕九个月了吧,再有一个月,那个小生命就应该来到这个人世人。
没有一路陪着她分享怀孕的喜悦和痛苦,是他一直以来的遗憾。所以,他一定要尽快的解决手上的事情,争取时间,陪着她进产房。
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想他,走的那样决绝,竟然不问他一句,不给他任何一句解释的机会,就什么也不带就离开。
她会不会爱上姓楚的那个男人,虽然他很相信她,以及她现在的身体,也不会做出什么背叛他的事,可是有一个男人守在她的身边,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黑虎走进了客厅,黑色的羽绒衣上,带着白白的斑点。慕容萧抬眼淡淡的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这个天,竟然开始下雪了。
“首领,东西都准备好了。”黑虎立在一边,静静的等着首领的回答。自从林小姐出走后,首领变得更冷了,几乎没有见他怎么笑过。黑虎知道,首领是太想林小姐,可是又被身边的事羁绊住,所以才会这样心情不好。
“今晚就出发。”慕容萧淡淡的挥了挥手,起身回了林小暖以前住的卧室。
卧室里的摆设还是和林小暖走时一模一样,慕容萧很少来这里,因为怕触景生情。不管他承不承认,不管他如何面无表情,那一抹身影还是硬生生的闯入了他的视线,让他满眼都是她。她的笑容像冬日里的暖阳,注入了他的心尖,让他的心里,也满满是她。
原本用冰冷无情筑成的墙,却不知不觉的融化在了她的灿烂笑容里。可是,就在他要许她一个未来的时候,她又转身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消失的竟然还是如此的彻底,有时候他竟然会恍惚,她就像不曾来过一样。
拿起桌子上那张报告单,那是上次陪她去仁心医院检查时,她带回来的。上次因为生气,他竟然没有他仔细的看一眼,现在拿着这张纸,竟然也会让他有些激动。
他的孩子,一切正常。慕容萧嘴角扬着浅浅的笑,其实生个女儿也许更好,最起码他可以像一个公主一样宠她,不让她被外界的东西所污染。就像林小暖一样,单纯阳光的长大。
慕容暖雪,慕容萧暖雪,慕容萧轻声呢喃两句,这一刻竟然觉得这个名字样好听。
视线向下,慕容萧的眼睛看到了那个上了锁的抽屉,突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单单就这一个抽屉上了锁。
慕容萧赶紧找来了备用的钥匙,然后打开了那个抽屉,里面的东西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心上。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一个海螺,一个宝宝形沙雕以及一张揉成一团的纸。
慕容萧的手有些抖,从来不知道,他的家里,竟然还放着这些东西。苍劲的大手拿起那个海螺,手指摩挲着它粗糙的纹路若有所思。
那张揉成一团的纸,被慕容萧慢慢摊开,纸上一排娟秀的字迹印入他的眼帘:萧,生日快乐,我送这个海螺给你,祝你生日快乐。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紫乐’许你这一世,只有快乐。
生日快乐,慕容萧想了想时间,竟然是上次回慕容园时,白月月给他庆祝生日的那次。那天他喝了很多酒,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却和白月月睡在了一起。
后来他查了通话记录,才知道那晚白月月给她打个电话,她肯定听到了或者白月月和她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才会让她如此的绝望,把买好的生日礼物都放在了角落里,还上了锁。
‘紫乐’许你这一世,只有快乐。突然觉得那么讽刺,他这一辈子,要什么有什么,却单单少了快乐两个字。
而唯一给他带来快乐,带来心悸的女人,竟然不声不响的离开。
亲爱的暖暖,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就是我这一辈子,最为明媚的曙光。
慕容萧看到沙雕,突然有些疑惑,她怎么想起来买这个东西。是不是她对这个东西有一种别样的感情。又是不是她故意在纪念一个地方,纪念一份感情。
慕容萧想到这里,眼睛突然一亮。这么说来,他一直怀念他们在一起在海边的日子,那么她会不会去那个地方,那个叫‘夏城’的地方。
心被巨大的快乐包裹,慕容萧恨不得现在飞到那里去找那个女人,可是一想到今天晚的行动。他又停下脚步。
这里到夏城来回要六七个小时,而离晚上的行动却只有两个多小时,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涩,看来,只有等他把一切解决了,才能接她回家。
虽然还有一个星期就该过春节,可是周围的鞭炮声却开始熙熙攘攘的扬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都会用一种别样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幸福,那响彻在半空中的惊天言语,几万英尺高空绽放的绚烂烟火,都是一种幸福的宣扬,高调张扬,又都是那样的短暂。
慕容萧把那条一直放在贴身口袋的蝶形项链拿了出来,放到嘴边,落下一吻。手指轻轻的一遍一遍抚摸,随后,他又把项链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夜幕,再一次降临,入冬的冷风,吹的人脸生疼。熙熙攘攘的雪花漫天飞舞,坠落到地面,立刻融化成一滩水,是因为这个天还不太冷,还是这个雪本身太过柔弱。
慕容萧穿着单薄的风衣,像不怕冷一样走在风雪里,无视调皮的雪花在他身边乱舞,那刚毅的脸部线条,竟然未沾上半点雪花,似乎,连雪也害怕与他亲近。
这半年来,对他是嗜骨的折磨,每一次他和‘夜邀人’都拼得你死我活,他有些累了,是应该结束的时候了。
他像是走在雪里的浴血修罗,今晚,就是一切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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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走了,来了新人,每天都要面对相遇与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