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默彦安静地靠在座椅中沉思了许久,直到把大脑中的思绪理顺了,才点亮手机屏幕,垂眸发了几封邮件出去。
”少爷。“王叔在前面叫了一声,秦默彦抬头往外看了看,发现车子已经到了学校附近,两边几乎全是载着学生的出租车,离学校还有两条街的地方就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前面拥堵的厉害,”王叔说,“一时半会儿怕是通不开,要不转到另外一边过去看看。”
“不用了,”秦默彦坐直身体,将棒球帽戴好,又将帽檐往下压了压:“我步行过去。”
“那我找地方停了车子过去找您,”王叔说:“夫人说让我帮您排排队跑跑腿。”
车子在路旁停下,秦默彦笑着下车:“不用,没那么麻烦,您先回去,等办完手续如果需要您来接我的话,我会提前联系您。”
王叔还有些犹豫,秦默彦已经向他摆了摆手,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去。
从下车的地方步行到学校正门也不过只有十分钟左右,远远地秦默彦就看到了在校门前迎新的学长学姐们,以及背着大包小包由家长陪同着过来报道的新生们。
他只身一人背着背包,混迹其中显得尤其清爽。
“同学,同学。”忽然,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迎了过来。
天气虽已入秋,但夏季的暑热仍未褪尽,男生背上的衣服都湿了一块,热情地招呼着:“你是来报道的新生吗?”
秦默彦点点头,招呼道:“您好,学长。”
后面响起几个男孩子的笑声,男生往后挥了挥手,又隐晦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迎新迎新,对很多人来说并不仅仅是迎接新生,也是想快速抢占优质资源,毕竟自己这一届的俊男美女刚入学就被学长学姐们截了胡。
秦默彦刚刚走过来的身姿笔挺,步履从容,远远望过去就有一中鹤立鸡群的感觉。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可露在外面的下半张脸却极秀致,皮肤雪白嘴唇红润,立刻就吸引了学长和学姐们的注意,为了谁来搭讪,几个人还赌了一局。
“小学弟,”男生笑眯眯地跟着秦默彦的脚步:“你是哪个专业的?我带你过去报道。”
秦默彦在校门口停了片刻,将帽檐往上推了推,很认真地抬手指着校园主干道上的指示牌:“不用麻烦学长,我跟着指示牌走就行。”
他说完见旁边的男生迟迟没有回应,便偏头看过去,见对方正怔怔地看着自己。
“学长?”秦默彦笑了笑,抬手拉了拉自己的包带。
“你是,”男生结结巴巴地抬起手来指着他,“你是秦……”
秦默彦抬指在自己唇边竖了竖,男生的声音放低了。
认识秦默彦的人很多,不仅仅因为他拍了电影,或者他的身世,更重要的是他是吴云的学生,而这里是服装学院,几乎没人不羡慕他能拜入吴云门下。
“之前一直听人说你考我们学校来了,没想到是真的,”男生兴奋伸出手来,秦默彦也抬手与对方握了握,听男生继续说,“我带你过去报道。”
“不用了,谢谢学长,”秦默彦再次抬手指了指学校的指示牌,“我跟着指示牌就可以。”
男生虽然有点遗憾,但还是说:“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好。”秦默彦含笑点头,重新抬手将自己的帽檐往下按了按。
中午,顾青蓉打了电话过来,责备他为什么没让王叔跟着,又说她和秦默寻已经从医院回家。
这次顾青蓉带秦默寻好好做了几项检查,医生最后得出结论是,秦默寻患了神经衰弱,接近中度。
秦默彦闻言,强忍着没笑出声,又和他母亲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这其实是件好事儿,至少证明这件事确实让秦默寻的内心十分煎熬,而这份煎熬也会在日后时时对他起到警示作用。
一切手续办完,秦默彦又在学校里面转了两圈,熟悉了一下学校环境才走了出来,进了学校对面的咖啡店。
大约是报到日的原因,店里的人很多,并不安静,冷气也开的很足。
秦默彦捡了最里面离空调很远的角落坐了,点了黑咖和甜品。
他先给顾青蓉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这边一切顺利,在顾青蓉的夸赞声中笑着偏头往外看了看。
下午天上的云多了起来,阳光也没上午那么强烈,风吹在窗外的法桐树上,微微泛黄的树叶盘旋着从高处落下来。
他忽然不想回秦家,于是拒绝了顾青蓉电话中让王叔过来接他的提议。
在咖啡店吃完东西,秦默彦又坐了会儿,他回复了几封邮件,又打开路西野的聊天软件看了片刻,最后目光停留在路西野之前发给自己的航班号上。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起身出门,在门口打了辆车直奔机场而去。
下午六点多钟,从法国飞A市的航班落地,路西野带着助理一起过了安检。
他一手拉着旅行箱一手举着手机在看有没有需要处理的紧急邮件,走了一段之后,或许第六感使然,他猛地顿下脚步抬起头来。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秦默彦就在不远处,正含着笑看他,他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将自己包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弯着的眼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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