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陆鸣抿紧唇，垂在身侧的手指收拢，指甲嵌入掌心。
心里再怎么气，到底忍住没说话。
现在上面局势不明，很多大家族都关起门观望，他实在没必要冲在前面当炮灰。
秦洛跟在宋瑜身侧，本以为殿下会控制不住暴脾气，逮着机会将人爆锤一顿，却没想到揍了一拳后就放过了。
等走到看不见赵湾等人时，他忍不住道：“哥，你今天脾气真好。”
宋瑜：“老婆的地盘，犯事成本太高。”
秦洛：“……”难怪。
下午三点，赵湾在宿舍里叫水军攻击容时，已经把宋瑜的威胁给忘了个七七八八。
正在写作业的陆鸣个人终端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沉下来。
“你父亲被实名举报贪污，已经被撤职抓捕了。”
赵湾双眼瞪大，脑子一片空白，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怎、怎么可能？”
陆鸣猛地起身，避开赵湾给父亲发通讯。
这事可别牵连他们陆家才好。
潮湿的地下牢房内，容时和宋瑜在暗卫的引导下朝关押203的牢房走。
中午接到手下的汇报，说203主动要求见容时。
想到容时和203的信息素匹配度，宋瑜就像心尖上扎了一根刺，连呼吸都疼。
越接近牢房，他越暴躁。
“他要是敢耍花样，我卸了他。”
注意到宋瑜的神色，容时牵过他的手：“就他那体质，你不卸他，他自己都会散架。”
正说着，牢房到了。
暗卫手脚麻利地打开金属门，苦涩的花香味散发出来。
宋瑜立刻看向容时：“你怎么样？”
容时定了定神，摇头：“没事。”
宋瑜的信息素作用还在，虽说还是会不适，但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牢房里，203缩着小床上，面色麻木干枯。
信息素范围内感受到陌生人靠近，他吓得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墙角缩。
宋瑜冷着脸：“把信息素收回去。”
203颤颤巍巍地看过去，见是他们俩，略微松了口气。
他摇头道：“我的信息素时常不受控制，这是改造后遗症。”
容时眉头皱起，回想起前世战场上的一幕，突然生出一个荒诞的想法。
他会被203的信息素影响，不会单纯是个巧合吧？
只是刚好203的信息素失控，刚好他在场——
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这些改造omega是根据目标的信息素不断调试后的产物，那和他百分百匹配的改造omega就不可能存在。
除了在家人面前，他从没在其他场合释放过信息素。
203看着弱不禁风的，活脱脱一小可怜，可宋瑜却没给他好脸色。
“要说什么话先想清楚，机会我只给一次。”
203抱紧膝盖，小声问：“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你们可以放我走吗？”
问完后他又自我否定了。
“就算能走我也不知道去哪，还不如待在这里，起码有吃有住不用打针。”
宋瑜：“……”
“如果你真的单纯只是个受害者，我们会送你走。”容时突然说，“但你被改造已经是事实，不可能完全放你自由，只能在规定的区域内重新开始。”
203眼神一闪：“规定的区域？”
容时：“像是某些偏远的小星球。”
203的脑子里展开了一个美好的画面，突然又燃起了一点希望。
“好！我说！”
他沉淀了片刻，不知想到什么，眼眶渐渐红了。
“从我有意识起，就在组织内，每天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听课，学习和alpha相处的技巧，懂得怎么用信息素勾|引他们。”
“给我们上课的都是组织里很厉害的大人物，他们说，omega才是这世上最强大的性别，为了解放omega，得到真正的自由，我们要为组织贡献一切。”
他声音有些哽咽：“小时候不知道所谓的贡献一切是什么意思，只是经常听孩子们说谁谁谁离开了，我也没当回事。”
“直到前年，和我一起长大的两个哥哥同一天被带走，我等了三天还是没消息，后来问教导员，他说他们去执行任务，不会再回来了。”
“我觉得不对劲，到底要执行什么任务，为什么不会再回来了？”
203声音发抖：“基地里的孩子每天都在减少，每天都在增多，很快轮到我了——”
“我被蒙上眼睛送进了休眠仓，等醒来时已经到了那个岛上，那些人把我关在海底的房间里，每天用药物催化腺体，诱导我发情，再往我腺体上打针。”
203开始全身发抖：“太痛了，痛得我几次想死，可这样的痛每天都要经历，每天都能听到omega们的惨叫，很多人疯了——”
“我受不了了，偷偷和其他omega见面，商量着逃跑，可他们说我们是组织最强大的武器，不可能放我们走的。”
“我几次想跑，可刚出房间就被抓回去了，后来实在没办法，就用偷藏的小刀隔腺体，只要腺体没了，我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可能是这个关系，我的改造出现了问题，经过三次改造，从a级降到d级，又降到e级，身体越来越垮，不过终于没人管我了。”
“我开始一有机会就逃跑，逃到第五次时就遇到了你们——”
培养omega的基地和改造基地原来是分开的？
容时淡声问：“知道你长大的地方是哪里吗？”
203摇摇头：“我只知道那里常年下雪，很冷，雪景很漂亮。”
心口突然被重击，容时精神恍惚，一瞬间大量的信息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下雪？是他最后出征的那个星球？
“把你知道的都画出来。”宋瑜招手让暗卫给他工具，声音异常冰冷，“你住的地方，周围的环境，主要建筑物等，只要能想到的画面，全部给我画下来！”
203心口一跳，忙不迭地接过工具，抖着手在绘板上画起来。
见容时神色不对，宋瑜拉着他往外走，正想出声安慰，一个寸头的beta暗卫突然跑过来。
暗卫：“报告！收到薯条的汇报，纪明的研究室大门紧锁，调查了他所有的行动轨迹，都没找到人。”
宋瑜冷着脸：“让他们继续蹲。”
暗卫：“是！”
深夜，两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搜索常年下雪的区域和星球。
宋瑜疲倦地揉揉眉心：“1356个星球，359842个区域，比想象中的多。”
容时注视着虚拟屏上转动的白色星球：“只要他能画出点有用的东西，我们就能将范围缩小。”
刚说完，宋瑜突然靠了过来，脸上一热。
“兔兔，你怎么了？”宋瑜皱眉，神色担忧，“从牢房出来你就不太对，是不是不舒服？”
容时眼神微闪，拉着他坐到自己身边。
“没事，你的信息素很管用。”
“真的？”宋瑜舔唇，“要不我再咬一口加强一下？”
容时：“……”
第二天早上，宋瑜回到自己的宿舍，闯进秦洛房间，一脚把人踹起来。
“行动部署得怎么样？”
秦洛像咸鱼似的弹跳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看宋瑜，又倒了回去。
“我爸安排下去了，现在这个点，恐怕林峰已经在跳脚了。”
军部——
林峰听着副官的汇报，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
“无限延期我的军衔申请？！操他妈——”林峰一拳砸在桌面上，“又是秦家？！”
副官没回答，谨慎地说：“要不您让林老爷子出面试试？”
林家当家林权是三大统帅之一，在军部的地位和千里齐平，如果他出手，就是两个秦家也动不了林峰。
“他？”林峰冷笑了一声，“他眼里只有本家，哪顾得上我这分家的小喽喽！”
但凡老爷子多重视一点，他们这脉也不至于混得这么差！
“也是奇怪，秦家怎么突然又出手，又是二殿下授意的？”副官不解，“我们最近也没惹他啊。”
林峰眼神一闪，突然想到什么，他挥手让副官离开，划开终端拨了通讯出去。
通讯过了很久才接上，对面传来林境的声音。
“有事？”
林峰语气不耐：“好歹是堂兄弟，你也不知道客气点？”
林境冷漠道：“只有我们俩，你没必要装，除了基因沾点边，也没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