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答应得也太轻巧了一些吧?
苏槿时狐疑地凝视他,确定他面上的笑意没有半分掺假,这才略略放心了些。
又觉得好笑。
自己明明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还未及笄呢,却总是操着老妈子的心。
听到进场铜锣声敲响,笑着柔了柔他的头,“快去吧。”
苏槿言却看着她不动。
苏槿时会意,在他的鼻头上敲了敲,“还不快去?”
“嗯。”苏槿言满足地垂了垂眸,复又抬眸,“你不必在这等着。我每次都是半夜发作,白日里不会有事。倒是你,这些日子没有睡好,可以回去补眠。”
“真是个贴心的,年纪轻轻的就知道疼人了。”她笑着打趣,细想之下,又觉得在理,看着人进了贡院,便往回走,等苏槿言考完出来,天色尚早,她该早早儿地收拾好东西,租好马车。
至于成绩……
她这一次是真的不在意了。只想快些带他回家,让翁婆婆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能解决的法子。
三个月,几乎每十天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面上血色褪尽,唇色苍白,青筋直跳……
她摇了摇头,把苏槿言狼狈的样子抛开,也就这一顿的时候,一人从她面前飞骑而过。
她愣了一会儿,却不是因为自己险些被撞到,而是因为马上的人……
她又摇了摇头,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窦原,西勇侯的次子,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就算来了,以他素来冷静淡漠的性子,又如何会在街上急驰?
急驰的马儿发出嘶鸣,跺了跺脚停下来。马背上的人回头看去。
随行的人停在他身边,“主子,世子还等着呢。”
窦原的视线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刚才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嗯”了一声,重新策马前行。
青州与晋国相邻,只是以往晋国都会把目光放在离京城近的冀州,这一回,却得到他们把主力放在青州的消息,也不知是为何……
……
苏槿时把返程的准备做好,便让人驾着马车往贡院门口去。
她到得有些早,贡院外几乎没有来接人的人,百无聊奈地靠在窗边看着从书铺里新买来的书。
这才知道,豆子不仅可以用来做豆腐、腐竹,还可以用来制酱。
听到贡院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跳下马车上前几步,朝大门的方向看去。
无意间看到一个人往一边的茶楼里去,觉得眼熟,定睛看了看。
只是转瞬,那个人的身影便转了进去。
苏槿时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需要补眠了,一天之内竟两次以为自己看到了窦原……那个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远离京城的地方的人。
苏槿言看到苏槿时,便加快了步子,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她面前不远处,又刹车,整了整衣摆和裙摆,觉得足够齐整了才走到她面前,“我是第一个出来的。”
“我都答完了。”
“我没有发病。”
连着三句话,一句话比一句话急切。
苏槿时瞧着他一脸的求夸奖,忍俊不禁,笑着敲了敲他的鼻头,“果然是个乖孩子。走,我们回家。”
苏槿言皱了皱眉。他并不比她小多少,怎么能总是被她当成晚辈一般来称呼呢?
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后面那句“回家”吸引了过去,“现在就回去吗?你不等放榜了?万一我得了案首呢?”
又是三句……
苏槿时瞋他一眼,“以你的实力,只要没发病,得个案首有什么稀奇的?我们马上回去,让翁婆婆给你看看。万一她有法子呢?”
苏槿言觉得自己努力考案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高兴,有些发闷,转念一想,她这样是因为担心他,把他放在心里头了,又觉得高兴起来。
“要是我一直不好,你是不是会不高兴?”
这些日子,苏槿时已经听多了这种高不高兴的问题了,车夫听着觉得牙酸,她习以为常地道:“是。所以你要快些好起来。好起来,我就高兴了。”
两人说着先后上了马车,马夫感慨一声,“小娘子,你们感情真好。小郎君一定会好起来的。”
苏槿时听着这称呼怪怪的,干笑着道了一声谢,不想和外人解释什么,也不再说别的免得叫人误会更深。
苏槿言刚坐稳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里止不住地乐,不过看着苏槿时进来时的神色,识趣地敛了神色不挑破。不然,以苏槿时的性子,十有八~九要像对季仲一样对待他的。
嗯……季仲太不了解伊伊了,所以对他也不会真的有什么威胁。
马车驶动,车夫隔着窗帘问苏槿时,“小娘子,当真今天就要出城吗?我听说青州最近不太~安生,西勇侯府的二将军都来了。不歇一晚,明日再赶路?”
苏槿时听着一懵,别的情绪悉数消散。
他真的来了青州?
为什么呢?
她看向窗外,“不了,走吧。”
苏槿言的笑意淡了下去。苏槿时丁点的细微变化都瞒不了他。
西勇侯家的二将军?那又是谁?
茶楼上的人坐在窗边看到一抹身影,她低头笑着与一个比她略小的人在说着什么。
窦原站起身来想要看得更仔细些,却见那人转身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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