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芷莹等了一周左右也没等到男人的消息,心想他可能在年初一赶不回来了。
对面的阳台上又是一片漆黑,昭示着房间里无人问津的孤寂。她再次拉好窗帘将一桌的菜摆好,尽管明天没有他在,她也要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这些天的努力。
不过是每年例行的自我安慰。
窗外飘起的风雪愈发大了,耳边时刻传来礼花升空爆破的炸裂声。戚芷莹不禁想到小时候,平时从不抽烟的爸爸还没有现在这么忙,而每到除夕夜,他都会点上一根烟不自在地吸两口,只为了给她点起最漂亮的烟花。
她本不喜烟味,却觉得那时候白茫茫的烟气算得上人间烟火的一部分。
边看着略显无聊的春晚边吃饭,戚芷莹麻利地收拾好碗筷,并提前将一小部分饭菜盛出来放到保温盒里,打算待会儿放到男人门前。
要是他明早出差回来就能吃上这些,也算是补了顿年夜饭吧。
洗澡沐浴完毕,戚芷莹穿着睡裙就要出门时,忽然想起某句话,硬是在门边又折回去套了件小外套才出来。
然后她就在还未拉开的防盗门前听到了一声清晰的钥匙落地声。
兴奋得连猫眼都没未来得及看,她拉开门就打算贺他一句过年好,却是在一片白皙的大理石瓷砖上当即捕捉到了鲜明的血红色正在铺开。
红与白除了体现在玫瑰的配色上外,也可以存在于医院的各个角落。小时候的戚芷莹曾随着父母加班数次住在医院,同时也在偶然间瞥见过在楼道里洒落得淅淅沥沥的血滴。
那时候的她并不理解,这两种能带给人视觉冲击的颜色,更多情况下象征着生离死别的心理冲击。
“教授...”
“关上门,回去。”
像是失血有一阵子,男人的声音明显沉闷不少,不再如上课时那般清冷明亮,却透着让人难以拒绝的威严。黑色的风衣将他的伤口遮盖得严严实实,头上的帽子戴得很低,让戚芷莹甚至难以辨明他的容貌。
他艰难地蹲下身想要捡拾地上的钥匙,少女却在此时伸手先了他一步。
戚芷莹扭过头看他,唇色已然略显苍白,面上和身上都洇湿着融化了的雪水,整个人都散发着沁人的凉意,却又让她莫名觉得无比脆弱。
“我说了让你回去...”
“教授您怎么这么不小心,路上下雪结冰滑得很,这一摔都磕破流血了,肯定疼得要命。”
“我们戚家世代行医,虽然我手艺一般,也能给您包扎个严实,保证一滴血都不外露...”
说到最后她将嘴唇靠近男人的耳边低声倾诉,眼神灼灼却真诚不搀虚假,像是在和他做着万全保证。
闻成蹊抿唇看她,仿佛想从她那双眼里探究出一丝别样的情绪。可除了担忧、惊讶和坚定外,他竟无法抽丝剥茧地寻得任何一种窃喜的心情。
若是平日里的接触,他并不会如此谨慎,搬出最自然放松的状态才能让人抓不到纰漏。可如今的情形不似往常,他到底该不该放下戒备百分百相信她?
刚想开口说话,戚芷莹却将一只手指抵在了他渗透着冰凉的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在客厅里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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