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一副默认了的样子,黎眠终于笑了,“我相信江先生的为人,世上的变态千千万万,怎么就是江先生了呢?想来,江先生应该是找我讨论政事吧。”
见鬼的讨论政事。谁大半夜鬼鬼祟祟跑人房间讨论政事?
不是来刺杀的,就是来偷香的。
刺杀倒不可能,毕竟江州宣熟读律法。所以……
众人眼神逐渐变化。就连黎眠寝殿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机关”都忘记了。
倒是皇帝看不下去了,无奈道:“好了,既然眠眠都这么说了,就散了吧。”顿了顿,皇帝再次扫了江州宣一眼,语气似有深意,“江法官,你也早点回去。”
江州宣只觉得脸上越发挂不住了。
一群侍卫虽然视线粘到了两人身上,但还是遵旨离开。江州宣见人都走光了,黑着脸也准备离开。他没走几步就被黎眠叫住了。
“等一下。”
江州宣立刻转身,冷冷看着他,“有事?”
黎眠扬起嘴角,“你无故闯入我殿里,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江州宣顿时一僵。
黎眠偏偏头,神色看不出喜怒,平静注目着他。
这眼神,让江州宣莫名有些恼火,攥紧了身侧的拳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没出声。
这副态度倒让黎眠顿时来了兴致。他挑起眉感叹道:“江州宣,你平日里要是这么安静该多好。人是个聪明的,就是可惜多长了张嘴。”
“你——”江州宣满怀怒气的指向了他。
“我怎么样?”
顿了顿,江州宣甩手冷笑,“我不和你计较。”
他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黎眠突然抓住了。
“你。”干什么?
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黎眠探究的从他手中将一个东西抽了出来。
“这是什么?”
其实不用问,就已经知道答案。
那是一个银白色的,卡槽特殊而精密的钥匙。
黎眠垂眸看着手心那把钥匙,又抬头看着他问:“你怎么有这个?”
钥匙只有一把,他刚从黎温那里回来,不可能是江州宣偷来的。
所以……
江州宣到底从哪儿弄来的?
被黎眠那样不咸不淡的追问着,江州宣却有种异常的窘迫与羞恼。这让他十分不愿回答黎眠。
他难道要说,那钥匙是他按前世记忆寻到打造这把锁的人,威胁出来的吗?
原本他是想偷偷替大皇子解决这一问题。大皇子不在乎,可并不代表对他没有影响。谁知道刚走进黎眠的寝殿,就被那什么破玩意儿给整的这么狼狈。
后来看到黎眠手上已去了束缚,他便更不想提及此事了。本想装作无事发生,可最终还是被黎眠发现了。
这让江州宣这种把面子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人,恨不得转头撞墙上。
眼看着黎眠的眼神越发深了,江州宣立刻道:“我警告你,别想多。”
“想多?”黎眠抬眼看他,那双深蓝的眸子顿时闪烁起暗光,像是深海中藏于暗礁的幽火,冰凉却灼心。
他凝视着江州宣,唇畔显露出了一个笑容。侧过身,在江州宣耳边道:“懂你意思,所以,你要不假装喜欢我,来让黎温'改邪归正’?”
虽说那双眸子太过凉薄,可靠近的气息却温热不已,令江州宣有半刻失神。等回过神来,却发现黎眠早就侧了身,轻轻翘着唇角,也不知是戏弄还是什么。
这祸害!
江州宣一阵咬牙。
他倒也没把黎眠戏弄的话放在心上,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
这两日倒过得快,一眨眼,黎眠就该启程去联邦了。
走的这天,皇帝特来送行,同行的还有一个几日未见的白思赫。
许久不见白思赫,但白思赫的眼神似乎比之前更奇怪了。那水蓝的眸远比之前要纯净,笑容更甜十倍,丝毫看不出一点阴霾。
黎眠观察一阵子,得出了个结论。
——白思赫病得更重了!
临别在即,只见白思赫举着一个小巧的娃娃送到黎眠手心,歪着头开心道:“这是思思亲手做的,眠哥哥记得带上哦。”
黎眠闻到一股混杂的气味。
那种味道闻起来很奇怪,像是水中浸泡过的废铁,又像是甜腻腐烂的香味。
他嗅觉一向灵敏,当场便有些想皱眉。
白思赫捕捉到了他这一小小的举动,忍不住弯起了眸子,“眠哥哥,你不喜欢吗?”
那种语气。黎眠更相信她在说:不喜欢的话,就把你做成娃娃哦~
于是,黎眠迅速改口,用指尖按了按娃娃的躯干,“我只是想问,这娃娃身体为什么是红的。”
“啊。”白思赫不好意思道:“我偷偷摘了母亲的玫瑰,娃娃的身体是我用玫瑰花汁染红的。”
黎眠不置一词,只神色淡淡的将食指放到唇边尝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看向了白思赫。
女孩子天真又烂漫,笑的如同茉莉一样动人。在她脸上再找不到从前那种若有若无的病态阴暗。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在黎眠没有尝出指尖味道的基础上。
那是血的味道。
第十八章
时隔几日,白思赫病的是越来越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