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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就嘟着红唇去亲赵吼。
    若是没有人在旁边起哄叫好,赵吼倒也不介意,亲就亲,反正亲了他也不吃亏。奈何一旁的镇长拍着手道:亲,给我照死了亲。今儿我就做一回主,给你们定下了。
    说到激动处还站到了凳子上,赵吼想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稳重点,喝了酒就登高爬低的,也不怕把自己个摔着了。
    赵吼将程宴平紧紧的箍在怀里防止他乱动,又伸手要去拽镇长。
    镇长喝了酒倒是格外的灵活,从长凳的这头蹦到了那头,然后就见着长凳的一端高高的翘了起来,赵吼虽气他,可到底也不敢真的让他摔着。
    伸出腿挡了一下之后,将人放倒在了地上。
    镇长还划着手臂喊道:送入洞房。
    镇长是在高喊声中被张婶揪着耳朵给拎回去的。
    待到家里只剩两人的时候,程宴平倒是安静了些,赵吼去拧了帕子给他擦脸,谁知刚回来就见他坐在床边掉眼泪。
    赵吼心疼坏了,在心里将罪魁祸首镇长给骂了个体无完肤。
    还想着回头在家门口挂上个牌子,镇长与狗不得入内。
    可一看正在他脚边团团转叫个不停的大黄,只得作罢。
    夏天的衣裳薄,等怀中的人睡着后,他胸口的衣裳都湿了一大片。
    熟睡中的程宴平死死的攥着他的手指。
    赵吼,你真好!
    .......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
    将整个天边都染成了火焰般的颜色。
    白日里的燥热稍稍褪去了些,枝头轻轻的摇着。
    程宴平起来后只觉头疼的厉害,连喝了好几杯水,嗓子眼才舒服了些。
    他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没见着赵吼,又去隔壁找,出门的时候还叫上了大黄,等到了隔壁,见鸡棚里只剩下几只母鸡,这才恍然想起那只爱啄人的大公鸡已经被他们吃了,他还吃了个鸡腿呢。
    赵吼也不在隔壁,没见着人,程宴平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
    这些日子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赵吼的脸,忽的醒来没见到,心里还怪想的,失魂落魄的出了门,恰巧碰到先头让他帮着写信的妇人。
    妇人跟他打了招呼,又见他从赵吼家出来,便道:赵猎户在菜地里浇水呢,他家菜地里的菜长得可真好,一根杂草都瞧不见。
    程宴平一路找了过去,有相熟的见了他都喊起了程先生。
    起初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听的多了便也习惯了。
    醒啦?
    赵吼正在给菜地浇水,菜地离沟渠还有些距离,需得用木桶挑了水来才能浇,男人的臂弯上皆是汗珠,身上的衣裳也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衣裳的料子原就不好,这一湿透了连里头的肌肉纹理都清晰可见。
    这些日子程宴平随着赵吼来过好几次菜地,这些菜他基本都认识了。
    搭了架子的细细长长垂下来的是豆角,开紫色花的是茄子,开白花的是青辣椒,开黄花的是黄瓜,那圆圆的坠在绿叶间的是西红柿。
    赵吼见他来了,放下手中的活计,摘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西红柿,走远了些找了处干净的水洗了递给程宴平。
    你要是嫌不干净,在衣裳上擦一擦再吃。
    西红柿已经熟透了,泛着诱人的色泽,程宴平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入口又面又甜,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
    他吃的格外的满足,一张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
    赵吼站在菜地里,远处是大片的火烧云,无尽的苍穹下是大片的绿,秧苗长势喜人,近处是男人绝美的笑颜。
    他忽然就觉得,美,真美。
    在龙门镇的这两年,他几乎不跟任何人交流,每日就是起居干活,偶尔进山打猎,龙门镇的一切他都感知不到。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柔声问道:你让我打酒时说的话作数不?
    程宴平舔了舔唇,红了脸。
    算数,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赵吼走到了他的跟前,将他的手握在掌心。
    你的意思是肯嫁给我了?
    男人的眼神无比的炙热,比日头还要晃眼,程宴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眼神闪躲着不敢去望赵吼的眼睛。
    赵吼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的眼神看向自己,追问道:你若不嫁给我,我们如何能成一家人?
    程宴平急中生智,强辩道:谁说不能了,你看你待孙婆婆和花花都很好,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啊。
    话音刚落,赵吼就松开了他的手。
    语气里有了怒意,你若不愿嫁我,又何必每晚为我做那样的事?
    程宴平心乱如麻,垂着头,没有作声。
    ......
    晚饭很简单,糖拌西红柿和青椒炒鸡蛋。
    吃完晚饭后,赵吼便回了自己家。
    身旁少了个人,程宴平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心也空空的,躺在床上久久没有睡意。
    以至于有一条蛇顺着窗户爬进来他都没发现。
    这头赵吼躺在自己家又硬又小的床上时,翻来覆去的烦躁的厉害,也不知在烦些什么。
    啊......
    一道尖叫声响起的时候,他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直接翻过院墙,冲进来程宴平的房间。
    只见男人吓的脸色苍白,缩在床角,而大黄却对着角落里狂吠不已。
    赵吼见墙角盘着一条蛇,吓的连话都说不清了。
    咬到哪儿了?
    看着他担心的样子,程宴平再也绷不住了,扑进了男人的怀里,哭着道:都怪你,要不是你今晚不走,这蛇就不会进来了。
    赵吼轻声哄着他,心想难道他是行走的避蛇草吗?他在,蛇就不敢靠近了?
    可怀中之人吓的不轻,他除了自责就没旁的想法了。
    不嫁就不嫁吧,都怪他太心急了。
    常言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等得起,一年不行,那就两年,两年不行那就三年,他总能等到他点头答应的那天的。
    怪我,都怪我,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程宴平隔着泪眼看着他。
    真的?
    赵吼点头。
    别看大黄现在个头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冲着那蛇又是咬又是抓的。
    安抚好程宴平之后,赵吼将蛇给扔了出去。
    好在这是一条水蛇,无毒。
    熄了灯之后,程宴平依在赵吼的臂弯里。
    心里格外的平静,仿佛只要赵吼在,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赵吼,我们成亲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吼哥:请叫我后勤部部长。
    第30章
    我们成亲吧!
    赵吼有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耳朵里嗡嗡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砰砰的响在耳畔,半晌后他才想起来问上一句。
    真的吗?
    怎么又答应了?
    他忽然就有很多的问题想问, 可一时又不知该从哪个问起, 其实你不必顾及我的, 我只是......幸福来的太突然, 他忽然就扭捏了起来,其实我可以等,我今天, 今天你就当我犯病了......
    话音还未落,便有一抹柔软覆了过来, 将他的话堵在了喉头。
    一吻终了, 程宴平依偎在男人的怀中。
    赵吼,你不必急着答应, 我希望你听完接下来的话再给回答。
    赵吼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好!
    昔日里只要一想起定国公府的事,心便如刀绞一般,眼泪也会不自觉的往下掉, 可是在这样的夏夜里,虫鸣不断, 有皎洁的月光照进屋内。
    他躺在男人的怀里,格外的心安。说起这些痛苦的往事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
    京城里姓程的人不少,早些年若是论起来,京城里姓程一脉最尊贵的莫属定国公府,老定国公于先帝有从龙之功,一生兢兢业业,为家为国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临了临了却落了这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男人的声音轻轻柔柔,似是微风拂在耳畔,赵吼搂着他的手臂用了力。
    感受到了赵吼臂上传来的力道,程宴平吸了吸鼻子,继续道:现在的定国公乃是老定国公的独子,老定国公与老定国公夫人鹣鲽情深,一生未曾纳妾,连通房都没有。两人有一子一女,现任的定国公虽无大才,为人却正直,谨慎。后又娶了先帝最小的女儿朝雾公主为期,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又生了两子。长子程定延,次子程宴平。次子自小体弱多病,阖府上下颇为疼爱,长至二十岁,从未食得人间疾苦。
    说到这,程宴平苦笑了一下。
    赵吼心疼坏了,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程宴平继续道:去岁今上以定国公府勾结前朝余孽,意图谋反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将定国公府从朝堂清除,从京城除去,要不是祖父于金殿上以死明志,要不是父亲叔伯自愿伏法,程家这一脉就会在世上消失了,几年后再也无人知道定国公府程家,史书记载里有的也只是谋反的程家这样的污名。
    原以为眼泪早已流尽,可说到这儿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赵吼不知道如何安慰,失去亲人的痛即便亲身经历也不足以用语言去表达,他能做的就是紧紧的抱着怀中之人,将他融进自己的体内。
    程宴平泪流满面,抬头看向他。
    赵吼,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黑暗中,男人的眼睛泛着水光,赵吼亲了亲他的眼睛,答的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要!
    怎么会不要呢?傻子才会放着这么好看这么善良学问还好的夫郎不要呢。
    程宴平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他很庆幸,当初元光帝将他留在了京城,当时他若是以死相逼,元光帝未必不会改口放他随母亲和族人一起去岭南。
    独自在京中的那些日子,他整日里以泪洗面,日渐消瘦,直至后来卧床不起,元光帝来瞧他时,眉头紧锁。
    仲清,你让孤拿你怎么办?孤已经宽宥了你们程家,你还要孤怎么办?
    程宴平,字仲清。
    这是他及冠时,祖父给取的字。
    即使是炎炎夏日,可程宴平还是觉得通体生寒,他缩在赵吼的怀里,我还有个字,叫仲清,程仲清。
    赵吼默念了几遍,总觉得生疏而拗口。
    我还是叫你宴平吧。说完又觉得镇长似乎也是这样称呼的,便就作罢,想了会道:那我以后喊你宴宴好了。
    宴宴。
    叠字,显得格外的亲昵。
    程宴平点头,又道:那只能在家喊。
    为何?
    赵吼好奇的问道。
    程宴平羞道:回头我就是教书先生了,若是让学生们听到我这样的名字,我这个做先生的哪里还有半分威严,他们就愈发的难管教了。
    赵吼厉声道:他们敢!
    瞧着架势,若是学生调皮捣乱了,赵吼还要去把人打一顿呢。
    程宴平轻声道:夫君,我就这一个条件,你依不依嘛。
    赵吼向来拿他没办法,听了这声夫君,简直就要当场羽化升仙了,哪里还想得了其他的,忙点头应了。
    如此一打岔,愁苦和悲愤的情绪倒是冲散了许多。
    赵吼又道:那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母亲和哥哥还有其他的族人都去了岭南。程宴平的声音复又低了下去。
    赵吼道:咱们成亲乃是大事,按理说也该让咱娘和咱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
    程宴平笑了起来。
    这人脸皮真厚,怎的就成了咱娘和咱哥了?
    虽如此想,心里却是甜甜的,我问过镇长了,他说冬日会有商队去南方,到时候我写一封信托他们带去也是一样的,娘和哥哥素来最疼我,他们不会介意的。
    赵吼也跟着乐了。
    宴宴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嫁给我吗?
    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拿着鼻尖蹭了蹭程宴平的。
    程宴平羞的满脸滚烫,你若是再敢胡说,我就......他想了半天的威胁之语也未想到,原想说的是我就不理你了,可是又觉得自己肯定会忍不住去找赵吼说话的,又想改成我就不嫁给你了。可是这么好的赵吼他要是不嫁,到时候让人抢去了,可怎么办呀?
    炙热的气息拂在颈项间,程宴平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动静,他睁开了眼睛,正对上赵吼戏谑的眼神。
    赵吼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翻身躺好。
    听完你的事了,也听听我的,听完再说愿不愿意嫁给我。
    程宴平不待他说话,就抢先道:愿意,怎么样我都愿意。
    赵吼长臂一伸,将人勾进了怀里。
    从何说起呢?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从记事起就开始以乞讨为生,吃的是剩饭馊菜,喝的是河水,睡在破庙桥洞下,天生地养。后来慢慢年纪大了,有一回有人来镇子里征兵,他当时瘦的跟竹竿似的,虚报了三岁,混进了军营里。
    他天真的以为自己以后就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了,可哪里知道军营里的人太坏了,总是欺负他,冬日在他的被子里洒水,抢他的铜板,把最脏最累的活都扔给他。
    可小男孩忍住了,因为他过够了乞讨的日子,于是咬牙留在了军营里,他记得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他吓得尿了裤子。
    说到这赵吼笑了一下,你会不会觉得他很没用。
    程宴平摇头,我记得有一回看厨娘杀鸡,我当时吓的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呢。
    赵吼的眼睛在黑夜里也透着亮,他看着帐顶陷入了沉思。
    慢慢的男孩也就习惯了,再后来他立了功,成了百夫长,又成了千夫长,再后来他统领一军,在战场上足以让敌人闻风丧胆。可是......
    程宴平听的入神,他认识赵吼的时候便觉得他不是一般的猎户,因为他的身上有一种铁血的气息,那必是见过血的人才会有的。
    这样的气息他只是镇国大将军的身上见过。
    所以他猜赵吼以前肯定在军营里待过,而且赵吼的身上那么多的伤痕,试问哪个猎人身上能有这么多的伤痕?且利爪造就的伤痕和刀剑的伤口他还是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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