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楠手里紧紧抓着九连环,皱着眉头趴在谷来宝的瘦弱的肩头,憋不住的想要哭,但他还忍着,跟着一起大喊救命。
他们周围都是人,那三个男的也急了,竟然直接上来抢孩子,谷来宝死活不肯撒手,还不停的踢踹着。
周围的人看见了,赶忙上来阻拦,那三个男子便说,这是我家的小孩,闹脾气离家出走呢。
救命啊!杀人了!
因为那三人说的太过坦荡,还给周围的人道歉,一时间大家也分辨不出真假来,踌躇不前。
谷来宝没想到人贩子这么嚣张,要继续喊,男人们的拳头砸在他身上,痛的他喊不出来,被拖着走了一截。
哎!住手!一直在做小吃的摊主撒开手,赶紧追过来,你们仨想干啥,人贩子?
不是,不是,这俩是我们家的孩子,偷偷溜出来玩,我们得赶紧带孩子回家。男子们一左一右架住谷来宝,怕他不老实还暗下黑手。
谷来宝抱着封楠就是不撒手,再疼也不撒手,用力过猛手指尖都泛白了。
胡说八道,那俩小孩是跟着哥哥一块来我摊子上吃东西,你们在不撒手,小心我用热油泼你们!
摊主一边说,一边真的让人去端锅,他是卖炸货的,锅里的油可一直烧着,滚烫滚烫的。
周围的人围着他们不肯让开,三个男子见状,直接从怀里掏出匕首,让开!
谷来宝倒吸一口凉气,封楠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正当人们犹豫要不要让开的时候,人群后面飞出三个东西直接砸到三人头上。
郑丰海眼里充满了肃杀之气,还没等三人反应过,他已经穿过人群到达三人面前,一拉、一拽,上脚一飞踢,将三人和谷来宝两人分开。
你们没事吧?
谷来宝紧紧靠着他,有!他们打我!语气哽咽,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丰海哥,帮我揍他们!
嗯。郑丰海将谷来宝往后藏,让他和摊主站在一块。
三个男人见势不好,打算逃跑,但郑丰海岂能放过他们,他身手矫健,武力高强,这三个男人只不过是仗着体格欺负人的普通人,哪里是他的对手。
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机会都没有,被揍的鼻青脸肿,惨叫连连。
麻烦结过一下。封尧和来武急急忙忙穿过人群,走到谷来宝身边。
封尧接过还在大哭不止的封楠,小声安抚着,来武也抓着弟弟仔细询问,听说弟弟被打了几拳,气的要冲过去和郑丰海一起教训歹人。
四哥!谷来宝紧紧抓着来武,你别去了,我害怕。
于大哥一看就是个文弱之人,要是再有歹徒冒出来,肯定不顶事的。
来武感觉到弟弟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都是颤抖的,再看看于大哥父子俩,将三个人凑到一块,他站在身后展开胳膊,一起保护。
这一副老母鸡护崽子的模样让谷来宝安心不少,等郑丰海将那三个人打昏过去,还记得拜托旁边的人去报官。
等三人被官兵带走了,谷来宝腿软的蹲在地上,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他觉得肋骨好疼。
来宝儿?来武赶紧蹲下询问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四哥带你去看大夫好不好?
谷来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疼痛和害怕,压根儿不想说话,只想蹲在这儿,蹲到不疼为止。
来武,我来。郑丰海看见地上有水滴打湿的痕迹,拉开来武,让他去跟着封尧父子俩,他则是摸了摸谷来宝的头,没问他的意愿直接将人抱起来。
郑丰海像抱小孩那样托着他的屁股,胸膛贴着胸膛,谷来宝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哭的更凶了。
别怕,咱们去看大夫。郑丰海安抚着,谷来宝却充耳不闻,眼泪都打湿了他的衣裳,呜呜咽咽的声音从他的耳朵传递到心里,让郑丰海也觉得难受起来。
仿佛被锁链捆绑收紧那样,疼的刺骨又挣脱不开,郑丰海摸着他的后脑勺,忍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别怕了。
他心里全都是愧疚,要不是他太过自负,没让人跟着保护封尧父子俩,要不是他没有警惕心,留下来宝儿独自一个人看着封楠,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切的一切,都怪他,自负又愚不可及。
一直到医馆,谷来宝哭的直打嗝,但情绪也发泄的差不多了,乖乖的让大夫给他看伤。
我、我没事。一边抽噎,一边对郑丰海他们说话,我、我就是、就是想发泄一下,不然我难受,嗯、哼,我觉得疼。
他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有些娇气了,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掉眼泪算怎么回事?
但要是不发泄一下,他觉得自己又过不去这个坎,于是对三个人贩子发出了诅咒,都怪人贩子,他们、他们下辈子肯定得做猪、做鸡,被人剥皮吃肉,他们缺德!
应该把他们拉出去砍头,人贩子该死!他气呼呼的抱怨着。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现在拐卖人口的事情似乎很少发生了,但是还是希望大家提高警惕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家里的小孩子
世界在变好,但坏人永远也不会少
有利益的驱动,总会有人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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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还好都是一些皮外伤,没伤到骨头,只是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都免不了要受些苦,大夫给开了口服汤药和外用药油。
谷来宝想想都觉得心里苦,又要喝苦汤子,又要上药油,药油得揉,肯定痛的要死。
碎碎念的诅咒着那三个坏蛋,蔫了吧唧的坐上了回家的牛车。
牛车摇摇晃晃的,慢慢悠悠,情绪稳定下来的谷来宝在靠着郑丰海睡着了,他另一边坐着封尧,封尧那边坐着来武,封楠被父亲抱着,也睡着了。
抱孩子抱到胳膊酸痛,封尧努力保持着让孩子舒适的姿势,然而体力不太允许,来武搭了把手,让孩子平躺在他腿上。
给孩子盖着点,别着凉了。来武把自己的外衣递给封尧,压低了声音。
多谢。
封尧低头看着儿子,心里止不住的后怕,孩子这么小,万一真的被人带走了,再想找回来,几乎是大海捞针。
他在医馆的时候看见了谷来宝身上的伤,有的地方不但肿着,仔细看还有血点,一看就是下了狠手。
谷来宝也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遭遇这样的毒打,还能坚持不松开楠儿,可见他当时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封尧摸了摸儿子的腰和腿,又摸摸儿子的脸,绝对不能轻易放过那三个人!
不出所料,谷来宝的伤养了十几天,淤青才消下去,算是修养好了。
只不过因为喝药,谷来宝错过了他的十五岁生辰。
谷老五他们是在过年之后的某一天捡到他的,当时没注意,后来回想,好像是初七,便把每年的正月初七当做小儿子的生辰。
之前到了这一天,郑慧慧都会想办法做一些小儿子爱吃的菜,后来条件好了,做的菜就更多了,从一开始的全素到后面变成了大鱼大肉。
尤其是红烧肉和糖醋排骨,谷来宝是百吃不腻,一个人就能吃掉大半碗。
然而今年要忌口,荤菜荤油都要少吃,他只得两块,一块红烧肉,一块糖醋排骨,再配一大碗粥。
生辰都过的可怜巴巴的,等好了之后,不用忌口的第一天,谷来宝催着郑慧慧做一桌子好菜,招呼来郑丰海兄弟三个一起吃。
全家人都热热闹闹的,感觉饭菜都更香。
哎?于大哥和小楠楠怎么没来啊?谷来宝吃的满手都是油,想起来郑丰海的堂哥和小侄子没来,便问了一句,好像也有段时间没见过小楠楠了。
楠儿读书了,以后都跟着乐乐和壮壮一样。
谷来宝擦干净手,小楠楠才五岁,也要像乐乐他俩一样?这也太累了。
嗯,他启蒙早,现在进度比乐乐他们还快一些。
不过也不能阻止孩子上进,哪怕谷来宝现在已经不打算走科举路,依然会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来读读书、练练字,过年这段时间更是经常跑到他五哥的房间去读文章。
来明的学习任务更重一些,大年初八就返回书院了,要不是为了陪他过生辰,初六就该回去的。
今年冬天感觉比往年要暖和一些,别到了夏天更热了。谷来宝一边给自己裹上厚厚的棉袄,一边小声儿嘀咕。
应该不会的。
郑丰海的视线一直追着谷来宝,来宝儿,你之前说的工厂,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你打算建厂了?谷来宝扭头看他,想法可多了~
他微微扬着下巴,裹着厚厚的棉袄,圆润又可爱,眉眼灵动,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告诉你。
好。郑丰海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谷来宝微微愣了一下,你都不问问是什么条件?万一被坑了呢?
随你高兴。
那好吧。谷来宝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一遍,这样一来,干菜的产量能扩大不说,还能腾出手来做别的事,比如研究一下罐头,之类的。
罐头?
谷来宝又把罐头详细的说了一遍,免不了提起了玻璃,提了一嘴制作麻烦,郑丰海便多了一句,你知道如何做琉璃?
不是琉璃,是玻璃,就是透明的,用沙子就能做。
一时不设防,谷来宝就说漏了嘴,他有些慌张,但幸好郑丰海没有问他怎么学会的,而是很自然的转回到工厂上面。
两人聊了一会儿,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和框架,郑丰海回去就筹备起这件事,同时他对谷来宝所说的玻璃制造也记在心里。
大北山山脚虽然地方开阔,但居住的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若是开工厂,并不适合在这里。
郑丰海和封尧商量过后,将工厂一分为二,大北山山脚建一个,里面全都是退下来的士兵,再从谷家村买地建一个,雇佣村民。
工厂建的极为宽敞,厂房都不止一间,还有给工人临时休息的地方,不光是做干菜,粉条和化肥也都包含进来,各自划分了区域,互不打扰。
等春耕结束,郑丰海便找到村长,拜托他发布招工信息。
工钱是按照五十文一天计算,一个月做满二十五天,还可以额外获得五十文的奖钱,每天上工六个时辰,包两顿饭。
除此之外,在厂里上工要穿厂衣,一人两身,还有两双鞋,一个季度还发十个鸡蛋,要是干得好,其他奖励也会有的。
不说别的,光是五十文的工钱就足以很多人心动了,这可是守着家门口就把钱赚了,再听说还管两顿饭,心动就变成了一定得去。
满村子的男人全都来找村长报名了,听说还得筛选一遍,不是谁都能进厂里上工的。
郑丰海指派了几个人专门来管理村子里的工厂,另外村长家的三个年轻人也都来了,管理起来并不麻烦。
开工之前是大北山的士兵过去教村民们如何制作干菜、粉条和化肥,三个都要学,在学习的过程中他们会被分配到最适合他们的工种里去。
工厂里的伙食极好,虽说没有肉,但是用的是荤油,可香了,杂粮饼子也实诚,个头极大,成年男人一顿两个足足够了。
而且吃不完还可以拿回家,但要是影响了干活,那就要被开除了。
听了这个,可没人敢少吃,万一饿着肚子干活被发现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活儿了。
大块的土豆炖熟,配着热乎乎的汤,再吃一个饼子,这样的伙食可太好了,大家伙都没想到土豆还能这么好吃。
而谷来宝也没闲着,春天到了,又该忙活起来,多种菜,多种粮,能量值才能源源不断的入账。
因为开了工厂,需要的菜也比以前多了很多,谷来宝因此收获了一大批能量值,眼看着数值变少了不少,现在是6000万多一点。
而且,有了两年种植水稻加养稻花鱼的经验,今年他种的更多了,就来先生家的两亩地也跟着他改种了水稻。
除了水稻之外,他还种了不少小麦,而原本一直种的大麦却不再种植。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鱼也能大丰收,到时候还得头疼怎么处理这些鱼。谷来宝光着脚踩在水里,旁边是郑丰海。
要是有玻璃罐子或者铝罐密封就好了,这样可以把鱼都做成鱼肉罐头。可能是心里总惦记着做玻璃的事儿,谷来宝总会时不时的提起。
郑丰海听了几次,一直没问他,这次看他脸上毫无慌张,才问道,你可有制造玻璃的方子?我找人去做。
有倒是有,但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知道啊,要是能成功,我想要厚厚的玻璃板子,冬天盖玻璃暖房使。
谷来宝转过身,倒退着走,可能要花好多钱才能做成,这边都没有沙子。
郑丰海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试一试总是不妨事的。
...谷来宝瞅着他,突然跳了一步向他扑过去,啊啊啊,你怎么这么好!
郑丰海稳稳当当的接住了他,任由他胡闹。
谷来宝就是知道他能接住,才会这样闹的,他心里其实很有压力,过了年,他就十五岁了。
还有不到五年的时间,但能量值还有一半多没还完。
这种恐慌的情绪又不能和家里人说,因为说了也只是害的大家跟着他一起瞎紧张。
因此他努力让自己开心一点,具体表现就是他变得幼稚了很多,不过只是面对什么都不知道的郑丰海时会幼稚一些。
在家里他还是表现得像往常一样,努力、上进。
郑丰海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伸手摸了摸他光着的脚丫子,脚很凉,把鞋穿上吧。
好的!谷来宝从他身上跳下来,在水里涮了涮脚,擦干之后把鞋穿好,郑丰海就站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