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平时都要忙着抓教学进度,手痒都没机会施展一下。
小提琴这边有三四个老师可以,我们再带个中提琴和大提琴。
许老师会玩扬琴吧?我昨天打电话问了,他们那琵琶古筝啥都有,可以免费借给我们玩。
温郁对别的团体活动不感兴趣,听到这有点出神。
管弦乐和民乐都玩吗?
当然了,我们陈主任笛子吹得可好了
温郁眨眨眼,终于开始期待这次出行。
我带二胡好了,他笑起来:回头借孙老师的小提琴给你们伴奏。
好嘞!说定了啊!
新计划一定下,他上完课就早早回家收拾东西。
想想不光把家里的老二胡擦干净装好,还带上了吹得还不错的单簧管。
颜晚馨过来帮忙包毛巾,瞧见他提琴盒的时候皱起眉毛:你去泡温泉还练琴呢?
同事邀请的。温郁笑眯眯道:我给他们伴奏,不会太出风头。
正说着,办公室里的张老师又打电话过来:小温啊跟你打听个事。
颜晚馨耸耸肩转身出去:我给你拿点备用药。
温郁以为她是要问室内乐的事,认真点点头:您说?
有个女老师托我问你,谈朋友了没有啊?大妈笑得很爽朗:没谈跟她加个微信呗。
温郁下意识看一眼亲妈出去了没,小声道:呃,谈了。
啊,那可惜了。张老师感叹一声,又兴致勃□□来:谈了怎么不带来玩呢?这次带家属的挺多啊。
他比较害羞。
温郁一边这样说,一边脑海里出现闻玙娇羞捂脸的画面。
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呸呸呸。
转眼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大巴停校门口前,很是招摇。
老师们一改平日的正经样子,随便聊什么都能笑出鸡叫声。
看样子学生期末时间憋得不行,老师也好不到哪儿去。
温郁原本推着箱子站队伍后端,被前面低头发消息的闻玙一眼瞧见。
两人一前一后的对了个眼,闻玙又偏了偏头,示意他过来站前面。
温郁快速摇头,缩到人群里不看他。
这么多人,他不好意思过去。
队伍忽然往前进了一截。
温郁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闻玙已经推着箱子从最前面走了过来。
他身边有老师跟着打趣。
闻老师还特意过来陪温老师啊,好羡慕哦。
怕他晕车,闻玙淡笑道:我坐他身边也好照顾。
温郁听得牙痒痒。
以前哪次不是你晕车,这锅你甩得挺好啊。
周围的老师长长噢了一声,跟着点头。
呕吐袋我这有!
温老师,听说抹点风油精太阳穴上有用!
谢谢谢。
他们排最后,再上车时都没有什么好位置,得去大巴后排的角落里坐。
闻玙这么多年一直都晕长途车,坐飞机也经常不舒服,上车以后便话少了很多。
直到大巴车开出四环,温郁才意识到什么。
他一直很依赖闻玙,那反过来,他会不会也悄悄依赖他?
温郁坐正了一些,对闭眼养神的闻玙道:你还好吗?
后者已经贴上了晕车贴,低声道:还行。
那就是不行。
温郁把挡他们两之间的椅靠拉开,小声道:你过来靠着我会不会好一点?
闻玙终于睁开眼,先是看了眼附近的同事,再次摇头。
温郁忽然就有了勇气。
不要紧,他声音很镇定:你安心靠着我睡吧。
闻玙原本脸色就不太好,也没有再坚持,靠着温郁的肩便进入浅眠,呼吸轻微。
此刻大巴已经上了高速,有老师走道里走来走去递零食吃,很快就瞧见了他们。
诶?
温郁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他不舒服。
噢女老师配合地放低声音:需要来点水吗?
温郁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矿泉水。
后者没再注意他们,转身招呼其他人分葡萄吃。
温郁拧开矿泉水瓶,先是自己喝了两口,然后轻轻碰了下闻玙的手背。
玙哥,他小心翼翼地把他唤醒:喝点水会不会好一点?
闻玙皱着眉没说话。
真是晕车了。
温郁很少看见他这副样子。
有种矛盾的脆弱。
他扶着他的肩,小口小口地喂着水。
现呢?
好点了。闻玙又合上了眼,声音很低:我再靠一会儿。
两人便这样依偎了全程。
温郁被闻玙这样靠着,一时间又觉得这个人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强。
闻玙其实自尊很高,最初读书的时候也不怎么笑,得亏身边兄弟们都一个个傻得冒泡没事撩他玩,渐渐才互相熟起来。
他很少听见他的难过,也很少触碰到他的内心深处。
若说熟悉,相识多年,吻过抱过,浪漫情热刻骨离别都一一体会了遍。
又像是从他回到北京这一天起,他们才真正开始认识对方。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大伙儿走进山庄里充分呼吸清新空气,闻玙才缓了过来,主动帮温郁提箱子。
温郁背着手走后面,也不过去抢。
闻玙沉默了很久,回头看他。
我刚才
我也睡着了。温郁笑起来:啥都不知道。
他们登记好房间,出去和同事们一起爬山望远。
下午的时间很长,不少人跑去采摘园里摘石榴柿子,也有好几个老教师借了钓竿兴致勃勃去了鱼塘。
温郁跟着去小山头里逛了一圈,然后如约回到休息厅里,帮其他老师调试乐器。
闻玙今天变得格外黏人,也没有山上多留。
休息厅里放了两架琴筝,他都不熟悉,只一旁喝茶看着。
喜欢西洋乐器的大多是年轻老师,老教师很多会吹笛子或者拉二胡,这次也是逮着了机会,有意彼此切磋切磋。
先是对着一块儿奏《赛马》和《扬鞭催马运粮忙》,玩累了摇摇手,看其他老师一起奏室内乐。
小提琴凑了个三重奏,还真有老师把大提琴带了过来,大伙儿山间乡野里弹琴奏乐,很是快活。
真有人把音乐教室的三角铁顺了出来,恰到好处地给个拍子。
重重乐声交叠分流,期间彼此还要含着笑传递节奏,无论处哪个位置都足以尽兴。
几首简单的练习曲奏完,附近已经围了不少过来度假的游人拍照录像。
还有人悄悄打听,问他们是不是北京爱乐乐团的。
哪儿能啊,张老师笑得不行:业余,都是业余玩下。
温郁作为副课老师,从前教师队伍里很不起眼,开会时就算不去也没人注意。
但他今天不知不觉被大伙儿围住,意外地受欢迎。
几个老教师追着看他二胡的拉法,还有人递笛子长箫过来问他会不会这个。
真音乐学院里毕业的人,其实上手其他乐器很快,总能比划几首出来。
他这期间有人群里找闻玙哪里,后者坐不近不远的地方,茶已经喝了好几盏。
温郁朝他笑一笑,继续和同事们一块儿玩。
他聊别的时总是太过拘谨,唯独这方面会显得健谈。
于是休息厅里小交响玩完是民乐合奏,再过一会儿又是各色混搭,还有学了点美声的女老师倾情演唱《祝酒歌》,抑扬顿挫很是那么回事。
陆续有同事拎着鱼或是柿子进来,也默契地找了个位置一起听。
世间安逸不过如此。
等到散场时,温郁腮帮子都吹酸了,把手里二胡递给同事家小孩儿拉着玩,伸了个懒腰去找闻玙。
男人有点低气压,反正瞧着不乐。
温郁玩得很尽兴,走路都大咧咧地靠着他的肩。
玙哥,不高兴啦。
闻玙把头偏到一边,难得的小心眼。
他们都抢你。
温郁忍不住笑。
怎么听起来像告状呢。
闻玙不理他了。
两人并肩走了很久,温郁胳膊还挂他肩上。
不说话啦?他又逗他:理理我嘛,玙哥。
男人叹了口气。
还不如单独带你出去玩。
那不行,温郁笑眯眯道:闻老师要多参加团体活动哟。
晚间的泡澡活动很是热闹。
说是温泉,其实也是各种汤料被热水化开,都是人工药池。
大伙儿跟涮火锅似的这池子泡个几分钟说说话,再晃去另一个池子里蘸蘸汤。
十几个不同味道卤下来,闻闻身上都有种奇怪的香味。
红酒混牛奶配硫磺还加点中药,嘿。
温郁特意去红酒池子里泡了很久,再洗澡时一挤沐浴露,洗完反应过来。
靠,现又一身桔子味儿了,前面的全白泡了。
他玩得很开心,以至于回房间时才意识过来情况不对。
今天今天要和玙哥一起睡!
不过房间订的是标间,问题应该不大。
温郁刷卡进去时,特意看了一眼闻玙。
看我干嘛。后者瞧他:各睡各的,别想太多。
温郁很正经地应了一声,特意跑去洗手间里换睡衣。
他带得相当齐整,内裤外面还要再套个大裤衩,充分遵守共寝礼仪。
等上下换好,温郁推门出去,瞧见闻玙也换衣服。
但人家穿得很有品味,是拉绳式的哑光丝绸长款。
感觉摸起来会很顺滑。
温郁没好意思多看,拿着手机掀被子上床。
那睡觉啦,晚安。
闻玙去洗手间里擦了下脸霜,转身走了回来,掀开他另一侧的被子,很自然地滑了进来。
往里头点。
温郁笑容凝固:你看得到,旁边还有一张床吧。
所以?闻玙被子已经盖好了,转头看他:跟我们有关系吗?
单人床并不算大,两个人一挤更是胳膊腿全靠一起。
温郁已经闻到他身上香气了,自律能力直线下降。
你过去睡,他艰难道:说好了各睡各的。
是啊。闻玙一翻身把他抄进怀里:你先睡,我玩会儿手机。
不是这个意思吧!!
温郁冷不丁被他揽进怀里,一转眼沦陷馥郁香气和胸膛温度里。
他很想挣扎一下,但这感觉实太安心了。
像是浑身重量和负担都可以交给另一个人,自己闭上眼安睡就可以。
什么都不用忧虑,什么都不用乎。
他低头想了一会,闻玙怀里转了个身,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悄悄蹭了一下。
男人还玩手机,下巴抵着他的额头,轻笑了一声。
晚安。
说来奇怪。
温郁很认床,从广州搬回北京都习惯了很久,也说不清是怎么个睡不好。
可这一次,他闻玙怀里没有清醒过五分钟,闻着香味儿就沉沉睡着了。
一夜无梦,很是好眠。
早上再醒过来时,床的一侧是空的。
温郁醒来时伸手一探,然后猛地坐起来。
闻玙睡另一张床上,这会儿已经醒了,抬头看向他,揉了揉眼睛。
醒了?起来吃早饭?
温郁感觉到个人魅力受到打击,气鼓鼓看着他:你半夜跑了?我睡相不好吗?
闻玙翻身下床,打了个哈欠。
不是,怕影响你休息。
温郁有点委屈:昨晚那样不是睡得挺好吗
话还没说完,被男人打横抱起来。
你干什么
去泡私汤。闻玙把他一路抱了过去,很是愉快。
睡好了是吧,我们去做下晨间运动。
作者有话要说: 两更合一,祝阅读愉快~
怎么也该上个二垒了,辛苦闻老师憋一晚上hhhh
第26章
他们顺理成章地在私汤里上了二垒。
温郁虽然这些年一个人也在慢慢开窍, 但从未亲身遇到过晋江不让写的这些细节。
他有些失控地发出声音,像是要被温泉淹没,脸颊都泛起酡红。
男人从未显得这样强硬又温柔, 像是终于把最真实的一面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大概这才是能够完全卸下彼此心防的一瞬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两人湿淋淋地从浴池里出来, 抄过浴巾给对方擦头发。
闻玙腰间随意围了段浴巾,见温郁要过去换衣服, 伸手把他拽住。
先把头发吹干, 小心感冒。
温郁一向伶牙俐齿, 此刻彻底哑了火, 披着浴巾被他圈在怀里吹头发。
他的头发很久没有剪了, 发丝柔顺又纤细,染过墨般发色均匀,有种斯文的漂亮。
闻玙用手背抵着滚烫的热风, 指节滑过发梢,低声笑了笑。
别得意。温郁闷闷道:我已经很害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