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上是出于唐隐的理解,在一些血族眼中,他们是因为爱情。
而克尔提供的血契术需要主导者付出更巨大的代价,投入多到让人心痛的生命之源,主导者即使想要中断血契,失去的生命之源也不会再回来,但付出了这么多就能让血契者帮自己抗伤害,血契者实力增加后主导者也能跟着受益,不会像血族的秘术那样只能简单养个血包和炮友。
唐隐对这个血契术挺感兴趣,但他不放心克尔给他的方法,打算将两者结合一下,看看能不能琢磨出一个新的更适合他自己情况的血契术。
他一个人来到密室进行新秘术的尝试,密室是全然封闭的黑暗状态,血族有夜视能力不需要光,上一次呆在密室练习防催眠的法器很简单,只待了半个小时左右,这次唐隐在密室呆的时间更长一些,他需要安静的状态去思考秘术。
重新构思的过程中会有卡顿,唐隐从沉浸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时,看到全封闭的寂静密室,忽然感受到了难言的压抑。
他想到了无休止的封印。
这个恐怖的念头一经冒出,就让他的心口难以遏制地揪起,血族的心脏不会跳动,可唐隐却觉得那颗已经死去的心脏因为疼痛开始抽搐起来,那压抑恐慌的情绪从胸口蔓延至全身,他似乎又重新置身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没有任何声音,看不到尽头,像被罩在绝望的黑匣子里。
好难受。
唐隐张了张嘴,喉间却发不出来一点声音,在那漫长的被封印的时光中,他无法说话,听不到任何声响。
顾不上刚开始研究的秘术,唐隐惨白着脸站了起来,掌心解开密室房门的阵法,推开门,他看到了笼罩在黑暗中的走廊。
血族喜欢黑暗,古堡里只有寥寥几盏暗淡的壁灯,唐隐忽然生出了一个让他遍体生寒的想法:
是不是根本没有什么重生,只是他在漫长的封印中终于彻底疯了?
唐隐僵硬着身体走在死寂的古堡上,他看到在那些对他低头行礼的血仆们,看到每一个人都苍白着一张脸,唐隐忽然就冷得更加厉害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向哪里走去,也无人询问他要去哪里,寂静无声的深夜,蛛网蒙尘的角落,属于他“眼睛”的蜘蛛们漫无目的地飞速攀爬,一只蜘蛛在一个人类面前停下。
金发的人类捧着一本书静静观看,他身旁摆着一盏油灯,暖黄色的烛光摇曳在他蔚蓝色的眼中,像明媚的晴空。
血族不需要呼吸,人类却每时每刻都会呼吸,陆爵坐在唯一的光源处,连呼吸间似乎都洋溢着阳光的气息。
他在看一本血族与人类的烂俗爱情故事,一位血族爱上了一个人类少女,他用血契之术延长少女的生命,让少女青春永驻。
陆爵眉头微皱。
书中的血族给了少女不老的容颜,却一直强制少女留在黑暗中陪他度过漫漫长夜。
这段感情一开始就见不得光,说得好听是爱情,说得直白只是为了进食。
虽然并不认同这本书的理念,但血食的读书区里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他继续翻动书页,忽然间,洁白的书页上出现了一片暗影,一缕漆黑的发丝垂落在书面上。
陆爵抬起头,看到了闪现在他面前的血族,对方的肤色本就苍白,当那双血眸也跟着暗淡无光时,似乎就真的是将死之人。
那种暗淡是连烛火都无法照亮的,是很深的绝望,又带着一点对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恳求。
“光。”这个血族轻声道。
陆爵不清楚对方的意图,是嫌灯太亮了吗?他谨慎地将手边的油灯递给对方,唐隐的神情带着一丝恍惚,他握住冰冷的灯座,明暗不定的烛光跳跃在他的脸上,依稀能见到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
灰败的唇张开,伸出猩红的舌尖,唐隐缓缓舔过滚烫的火焰,想要尝尝光的味道。
于是那点微弱的光也消失在浓郁的黑暗中。
一切重归黑暗,所有的不安和恐慌都被埋葬在黑暗下,唐隐掐住陆爵的后颈,发泄一般用力咬在陆爵的脖颈上,温热又香甜的血灌入唐隐的口腔,溢进四肢百骸,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唐隐吸得又急又快,甚至有鲜血从唇中溢出,过量的迷幻因子在短时间内全部注入在陆爵的身体中,他感受到陆爵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
唐隐强硬按住陆爵的肩膀,漆黑的影子迅速凝结成绳,束缚住陆爵的身躯。
人类的身体充满生机和力量,散发出恒定的热度,又不会像碰到火一样被灼伤,唐隐冰冷的手也跟着沾染上了暖意,这就越发显得其他被冷落的部位无比冰冷。
影绳飞速缠绕上陆爵的每一个关节,让陆爵看上去像被人操纵的提线木偶。
唐隐闭上眼,控制陆爵抱住了自己。
初见时陆爵就这样抱住过唐隐,相似的场景重演让陆爵在这一刻微微失神,唐隐并未在意陆爵的反应,他只是贪恋这一刻的温度,陆爵环抱是热的,血是热的,喷吐在他身上的气息也是热的,唐隐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他确定这一切不是自己的臆想,因为在真正尝到陆爵的血之前,根本臆想不到还有这么好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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