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裴郁离还是在笑,我是想说,用手解不开,可以换一种方式嘛。
寇翊一愣,嗓子里干涩无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鬼使神差的,他还真的俯身下去,用牙齿咬住了那系带的一端。
就那么轻轻一扯,里衣开了。
洁白的绷带兀地展露在寇翊的眼前,牢牢抓住了他的眼球。
在那一刻,他口干舌燥地想直接一头扎下去,隔着绷带用力亲吻。
裴郁离的心脏在胸膛里跳跃的声音一定能直直冲入他的耳朵,那会让他更加情不自禁。
寇翊皱了皱眉头,嗓子已经哑了,他在极力控制那份冲动。
上次才摸了两下便拉扯得裴郁离伤口出了血,寇翊要真凭着冲动来,非得将他的肩胛骨重新碾断不可。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寇翊越想越觉得自己中了套,这厮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伤员,才敢这样撩拨他吗?
可恶。
如今这局面不上不下的,裴郁离声音里的笑意简直一丝都不加掩饰:水快凉了哎。
......让它凉,寇翊闭了闭眼睛,终于直起身子,转身道,呆在这儿等着。
...等什么?
寇翊忍无可忍地用眼神向下瞥了瞥,咬着牙道:你干的好事,慢慢等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昨晚赶万字章赶得我头晕脑胀忘记说了!我要入倒v啦,倒v章节是29章到这章,一直追更的宝贝记得看清楚哈,看过的就不用再买啦,要不然就浪费小钱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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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百无聊赖
快五月的天气本就暖和,房间里又煨着一壶汤药,小火炉发出橙黄色的光,就更显得热了。
寇翊穿着一层薄薄的中衣,背后的汗却已经浸湿了那一层。
他毛毛躁躁地走到墙根,把那扇画着春宫图的折屏取了出来,三下两下展开,报复式地放在了距离床尾不到一米的地方,正对着裴郁离的脸。
裴郁离与那画上的美女四目相对,愣了愣,诚实道:我不好这口的。
寇翊脑子里的小火苗窜来窜去,懒得理他,自己又走到浴池边开始放凉水。
偏偏裴郁离揪住他不放,又笑:画上的人可没你好看,拿开拿开,我要看你。
那屏风真要说来不过是层纱,虽然影影绰绰的,但裴郁离分明瞧见寇翊连中衣都没脱,便直接顺着池边滑了进去。
他低头看看自己敞开的里衣,心道这具身子寇翊也看过许多次了,怎么这回没亲没抱,说上两句就受不了了?
你怎么这样?裴郁离透过那画上赤/裸的肌肤,对着浴池里寇翊隐约的侧脸看着,说,不让我沐浴也就罢了,还当着我的面自己洗起来了,我这水都凉透了。
你还好意思说,寇翊忍无可忍道,若再发/浪,今晚别想着有人给你擦。
那我就告诉别人去。
...告诉别人什么?
说你不爱干净,喜欢臭烘烘的味道,还虐待伤员。
......
凉水终于没过了寇翊的胸口,他整个人舒畅了许多,是被裴郁离胡说八道的本事搅得哭笑不得,侧过脸去问道:说实话,你这么胡搅蛮缠,是向那呈呈学的吗?
裴郁离笑了笑:言传身教,童叟无欺。
两人隔着那一扇旖旎香艳的屏风,却都带着笑容,看向对方。
寇翊浑身的热缓缓褪了下去,心头却升上来一丝暖意,他觉得眼前的人真的活过来了。
是那种能开玩笑的,能会心一笑的活。
*
那两具海寇尸身果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域外的海寇没有继续侵犯这艘游船。
十五日后,游船轰隆隆地过了国线,重新回到了大魏海域。
贺呈简直像个黏糊糊的跟屁虫,每日清晨便带着大盒小盒的吃食跑来串门,直至日落才不情不愿地被贺匀拽着回去。
贺匀这亲伯伯失了宠,寇翊这...这...不知是什么身份的,反正也失了宠。
裴郁离每日张口闭口有呈呈,呈呈说的故事好听,呈呈带来的药不苦,呈呈送来的饭也好吃......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撒娇耍赖的本事也学了不少,进步飞快,越来越不讲理。
不过也多亏了这小孩子会哄人开心,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裴郁离被他哄得好好吃饭好好吃药,每天都带着笑,眼看着气色好了不少。
这日,寇翊坐在长桌边捧着一杯茶,贺匀坐在他的对面捧着一壶酒。
两人撞了撞杯,贺匀心情不错:记得替我谢谢你家那位,可算是给我省点心。
寇翊心想你家孩子也挺替我省心的。
每天一日三餐巴巴粘着人,煎药也是一大一小一起煎,从来不给旁人机会。
寇翊不喜搏戏,又鲜与人聊天,少了每日的喂饭喂药环节就不说了,白日里还几乎见不到裴郁离,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贺匀又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笑道:无聊了吧?
寇翊被识破了心思,喝了一口茶,便道:将军破了这挂头局,满船的人自然都很无聊。
挂头局脏人眼,贺匀饮了一大口酒,转身看了看空荡荡的船舱,又道,我没阻止他们赌钱,是他们自己不敢再赌。
再说了,贺匀的话中多了层心知肚明的意味,你这无聊和满船人的无聊又不一样。
一个三十岁威名在外的大将军,闲得肉疼,非要坐在这里拆穿别人。
寇翊无言以对,一连喝了好几口茶水。
顺便在心里狠狠地反思了一番。
以往的十年,他接过大大小小无数个任务,时间最长的航程甚至有大半年,可却从来没有过现在这种百无聊赖的感觉。
奇了怪了。
寇翊还在想着,贺匀突然开口道:似乎有人找你。
语罢,他便从桌边起身,兀自走了。
寇翊抬眼向舱尾望去,隔着百米的距离,还真看见有个小厮打扮的人鬼鬼祟祟地伸头张望,正望着这边。
大概是方才贺匀一直在,那人不敢过来。
此时瞧见贺匀离开,那小厮才犹犹豫豫地,一边搓着手一边来了。
寇公子,那小厮离寇翊还隔着一米的距离,清清嗓子道,我家少爷有请,可否上楼一会?
寇翊抬眼看了看那小厮,拒绝的神情已经摆在了脸上。
我家少爷说,小厮急忙说道,是有关于半月前的事找您。
寇翊眼睛一眯,站了起来。
他身量实在太高,一站起来便是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小厮年岁不大,本就对这天鲲管事心生畏惧,此时更是上下牙都要打颤。
你家少爷是哪位?寇翊问。
我家少爷姓周。小厮老老实实答道。
寇翊皱了皱眉,原本不含什么情绪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十分凌厉。
小厮总觉得江湖帮派的大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双手抖成了筛子,却不敢多言语了。
就在他以为会被无情拒绝时,寇翊开口道:劳驾。
周元巳端坐在客房内,面对即将应对的事情还有些紧张。
十一年了,一个十岁的孩子丢了十一年之久,周家多方打听,却从未寻到过他的踪迹。
有死人才没有踪迹,任谁都会相信那孩子已经尸沉大海,怎么会...
周元巳拳头攥得死紧,回想着自打上船以来这天鲲管事的种种行为表现,却看不见端倪。
唯一奇怪的便是那孤身入局的挂头,若说他是为了杀害那天鲲帮的双胞兄弟报私仇才故意搅局,也不是说不通。
可他的的确确破坏了周元巳此行的计划,也的的确确站在那斗狗场的最高端,对周元巳发出了挑衅。
这不是看周元巳不顺眼,又能是什么?
天鲲帮看周家不顺眼,天鲲帮众看他周元巳也不顺眼,能是为什么?
周元巳即便心中再抵触,也不得不承认,姓寇的天鲲管事,可能真的是...
少爷,寇公子到了?小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周元巳拳头一松,手心里赫然四个指甲印,他的心突然咚咚狂跳,掩着情绪道:请寇公子进来。
小厮将门轻轻打开,寇翊拎着垂天云一步跨入。
门口的小厮们都有些不放心地往里看,他们是看寇翊面色不善,总觉得自家少爷可能会有性命危险...
可周元巳吩咐道:都下去。
有此吩咐,便是主子谈话的内容不能被听到,小厮们识趣地退下了。
两人分处圆桌的两侧,周元巳对寇翊伸出手,说:寇公子请坐。
寇翊心绪波动,不自觉地咬了咬牙,竟生出了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他一直认定自己是迎难而上的性子,却在此刻实实在在地发现,他骨子里藏着妄图逃避的懦弱。
周元巳见寇翊不动,竟自己先站了起来。
周元巳身量算不得高,但也不算低。
这样近距离地同寇翊面对面站着,若有第三人在场,定能看出他们的相像。
恕我唐突,周元巳先开口道,今日请寇公子前来,是有一事相告。
寇翊面若冰霜,不发一言。
周元巳尽量保持着冷静,又笑道:这游船说大是大,说小也小,所有人都窝在这一隅,消息难免传得快,寇公子莫怪。
寇翊静静听着他这弯弯绕绕,一口气堵在嗓子里,怎么也消解不得。
听说不久前寇公子的汤药被人动了手脚,险些害了裴小弟的性命?周元巳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半月前下毒那人做得极其隐蔽,寇翊仔仔细细地问过天鲲帮众,都说没见有人在那药壶边停留。
舱内的小厮婢女更不用说,一问三不知。
线索如此便断了。
今日周元巳特地寻他,若非说明了关乎半月之前的事,寇翊根本不会来。
你想得到什么?寇翊混着那口恶气,沉声问道。
...萍水相逢即是缘,周元巳一愣,胡乱道,我看那裴小弟本事了得,不忍他被阴毒手段所害,因此...
寇翊打断了他:有话直说。
周元巳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又道:我家那一号挂头赌技了得,凭的就是个手快,寇兄弟还不明白吗?
他是说战必赢。
当时的挂头局到了最后,几乎成了一场搏命局。
战必赢认真做赌,可裴郁离想复仇。
这对于战必赢这样输赢为上的赌徒来说,的确算是一种侮辱。
要说这药是他下的,并非没有动机。
可问题在于,战必赢从半月前,就从这船上消失了。
消失在异域海峡的赌徒,说他有罪,没人能辩驳;说他无罪,倒显得牵强。
战必赢那厮做事冲动,如今又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周元巳假模假样地说道,他与裴小弟都是我周家的挂头,此事我责无旁贷。待回到东南,定禀报官府,给你一个交代。
目的性太强,寇翊听得烦躁,转身便走。
周元巳赶忙从桌子后追出来,急道:寇兄弟且慢,我想问一句,贵帮究竟与我周家有何仇怨?为何十年来独独不接我周家的生意?
第68章 睡前故事
寇翊握刀的手开始发颤,他不能再与周元巳共处一室,他怕他一旦发了疯,会忍不住出刀伤人。
可周元巳丝毫没有眼力见,见寇翊的手已经放到了门上,他竟脑袋发昏,脱口唤了句:老三!
寇翊的背影直接僵在了周元巳的眼前。
周元巳心中狠狠一抖,他既惊愕,又觉得确实在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上这一趟游船,没钓着秦昭,反倒钓着了个十几年不见踪影的弟弟。
可周元巳尚未来得及说任何话,寇翊的垂天云已然出鞘,伴随着一道刺眼的寒芒,刀身贴在了周元巳的脖子上。
你叫我什么?寇翊的眼睛里迸发出比那刀尖还要渗人的寒光,不消得出手,他的目光已经足够令人胆寒。
周元巳的额头霎时间滴下汗来,缓了缓神色,犹豫道:三弟...
脖子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感,垂天云锋利的刀身割破了周元巳的皮肉。
寇翊的表情冷到了极点。
你...你别冲动,周元巳咽了口口水,尽力保持着冷静,小心翼翼地打着感情牌,母亲若是知道你平安无事,定然会很欣慰的。
寇翊的神情松了松,但只是那一下,便沉声道:你不配提她。
养育之恩大过天,我如何不能提?周元巳低眸盯着那垂天云,胸膛起伏着道,你我兄弟十余年未见,怎得一见面便刀剑相向?听哥的,先把刀放下。
寇翊听到这声哥,眉毛不由地皱了皱。他觉得讽刺,讽刺极了。
你这孩子,周元巳冷汗直流,还是在说,有家不回,怎得混到江湖帮派里去了?
周元巳与寇翊相差七岁,自寇翊记事起,便与这位二哥形影不离。
十岁之前,二哥授他诗书、陪他练武、任他淘气,帮他受罚。
寇翊一度觉得,周元巳是这世上最疼爱他的人。
父亲走得早,周家的家业靠母亲一人支撑。
母亲的疼爱有两份,分给了周元巳与寇翊。
而周元巳的疼爱只有一份,是完完整整地交付给寇翊的。
可是母亲因病去世后,周元巳似乎变了一个人。
寇翊清清楚楚地记得母亲临终前的叮嘱:你们兄弟二人当兄友弟恭,相互扶持,无嫡无戍,共同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