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比梦更长的,是他沉溺的十年。
徐衍昕的人生是一条锦绣的康庄大道,万里晴空,江屿的人生却通向这个城市最阴暗腌臜的角落。
而他带着半点天真半点无知平平招惹了江屿一生。
时隔多年江屿仍然能记得他袖口的水粉,身上的香气,还有大火里干燥的手掌。
第1章
徐衍昕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冲进病房。叶雨清脸色憔悴,眼睛却烧着火。他喘着气慢慢地坐到床沿边,想开个玩笑,或者道个歉。但叶雨清死死地盯着他,好像要在他身上烧个洞。徐衍昕抿了抿嘴,没说话,转而沉默地拿起水果刀想给她削个梨,却听到暗哑的声音:“我们分手吧。”
抵住刀侧的手指微微一顿,但很快削下了苹果薄薄的外皮,他很轻地“嗯”了声,等把苹果削干净,才递给她。
“润润嗓子。”
叶雨清想挥开他的手,却见到了他手指上那细小的伤口。很小很小的一点红,已经结了痂。
“什么时候的?”
徐衍昕笑了下,好像很不好意思地说:“前几天在画室不小心被画板割到的。”
叶雨清嘲讽地笑了笑,道:“画室,又是画室。”
徐衍昕把手里的苹果又切了块,盛在玻璃碗里,插上牙签递给她。叶雨清没接。徐衍昕便讪讪地把碗放在桌上。叶雨清看着他苍白而纤细的手指、突出的腕骨,烧干了的眼眶又漫上一层雾水,她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们四个月没见,你却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怎么会,”徐衍昕垂着眼睛,低声说,“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跟你说对不起,但你应该不需要我的道歉吧。你说你最讨厌那种三个字。”
徐衍昕认真地看着她。
“可是我不讨厌别的三个字,比如你从没有跟我说过的。你提了这么多次分手,我都不答应,我以为我们勉强也能算作是青梅竹马,不说一见钟情,也可以日久生情,”叶雨清凝视着他,恍惚间能见到从前的白衣少年,“是我太天真了。”
叶雨清最后问:“你那漫画,画的是谁?”
徐衍昕沉默地看着脚下。
“你走吧。”
徐衍昕坐了好几个小时,恍然地出了医院,外面下了厚厚的雪。他身上还穿着件单薄的卫衣,露出纤细的脚踝。一脚踩进雪,咯吱咯吱响。雪贴着他的脚腕,他却没有知觉地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等回到公寓,整个画室乱糟糟的,接到叶雨清的电话时他太匆忙,连门都忘了关,像是遭了抢劫。他愣了两秒,先去看窗前挂着的风铃。见到那风铃随着微风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才松了一口气。等坐下才发觉脚腕都冻僵了。
隔着弥漫的雾气,他把脸沉进了温热的水里,吐出一串泡泡,像鱼一样地把自己藏在水里。他凝视着手上的戒指,将它慢慢摘下。
交往四年的女友向他提了分手。
他却恍惚着。
画板上的是下午画的素描。
张牙舞爪的火焰吞噬了破旧得摇摇欲坠的店铺,打出一个黑烟的饱嗝。他甚至看着画,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火舌、电线四溅的火星。他将手轻轻地摸上画纸,像在摸奇异珍宝。等他神色一暗,恢复理智,便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箱。
次日,他睡到七点,坐在桌前画画。手机却响个不停。他打开微博,涌进了上万条的评论,上百条私信。其间的谩骂不计其数,问候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问候他发的猫,他好脾气地回复道:猫是楼下花店姐姐的,没必要硬是说一只布偶猫秃了。
那边几乎秒回:抄袭狗还敢回?
他点进那人的微博,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微博相册里放了不少自己的自拍,算不上漂亮,但也五官端正,对着镜头嘟嘴卖萌,最新的一条微博是“人是最容易被误导的,我讨厌一切滥用暴力指责别人的人”,他轻笑着对回复那女孩:骂人前记得删除自己的照片。
那边没有回。
但很快清空了自己的相册。
徐衍昕没有管剩下的评论和回复,大致都是一样的语调。
龇牙咧嘴的表情、粗俗恶毒的谩骂,大抵是这两种。只是前几日还是十几二十条,现在个数突然翻了几百倍,他也没有精力一一解释,只好关了微博的通知。
他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很久。
但他却不被动摇地作了会画,套了件羽绒服,便踩着运动鞋出去买早饭了。徐衍昕是天生的好皮囊,日系美少年的长相,皮肤白皙,脸衬桃花,眼睛清亮,睫毛纤长,笑起来的时候右脸颊陷下一个涡。好像下一秒就要叼着吐司日剧跑。但徐衍昕是漫画届的糙汉,里面是蜡笔小新的睡衣,外面套了件黑色长款羽绒服,拉链拉到脖子口,一手拎着油条芝麻球,一手吸着豆奶,脚上踩着一双旧耐克,没什么时尚可言。经过公寓前的花店时,蹲下来看两眼布偶,心生怜爱地拍几张照。
花店姐姐就探出个脑袋,说:“喜欢就搂搂她,我们馒头打过疫苗,很乖的。”
徐衍昕摆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我怕给您添麻烦。”
“什么叫添麻烦呀,”花店的姐姐拎着洒水壶给花们浇水,“马上过年了,今年你回不回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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