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棠咬着唇,穆京宸被带走,他如果再乱了方寸才是真着了林粤的道。
“你别太着急,穆京宸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穆伯伯可是上将的军衔,放眼整个峪临没人在他之上,就算被检查委带走了,他们也不敢苛待穆京宸的。”
邹卫伊拍着渝棠的肩膀宽慰他,邹月吟闻声却凝眉冷笑道,
“要是真的做过些什么,我们还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消除罪证,怕的就是他们凭空污蔑,合起来造伪证。要我说还得回去严审林粤,扒了他的皮也要问出来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浸玉虽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却能听出来穆京宸这是被林粤给害了,一时间歉意和愧疚卡得她喉咙发干,想说些什么安慰渝棠,却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只会讨人心烦。
邹月吟看她垂着眸心事重重,无声地叹了口气后一把牵住了她冰凉的手,
“无知者无罪,浸玉姐姐以后就和林粤没关系了,别人再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人。”
“……好。”
浸玉重重点了点头,紧紧跟在邹月吟身后随着他们一起进了穆宅。
穆家将军府和传闻中一样气派美奂,浸玉还来不及欣赏,就看见一穿着素色裙装的年轻女子像一阵回旋的清风般朝他们跑来,跑近了才发现这女子半张脸上爬满了可怖的灼痕。
“哥——!!”
渝雪儿一把扑进渝棠怀里,被渝棠接了个正着,她抬头仔细打量渝棠,眼泪难以控制地就流了满脸,顺着唇角化成一渊咸味,
“你是我的哥哥!是我的哥哥!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我以为全家只剩下我了!”
渝雪儿不停地拿袖口擦去眼泪,这十几年来她也算是孤苦无依,虽然儿时记忆早已淡得如同泡沫一吹即散,但她始终记挂着牡丹花丛中给她剪纸的母亲和哥哥们,那时花影摇曳,笑语晏晏,却在一夕之间全部毁于林粤吃人的欲念。
“大姑娘了,哭起来怎么还没完了,”
渝棠笑意柔软,帮渝雪儿擦掉挂在下巴上的泪珠,他原本还以为要过些日子才能见到她,
“什么时候回来的?”
“穆伯伯亲自到车站接的我,当年就是穆伯伯救了我,只怪我年幼,看到伯伯就控制不住害怕……好在伯伯不怨我。”
渝雪儿亲热地拉着渝棠往客厅走,邹月吟看他们兄妹久别重逢该有说不完的话,便叫上邹卫伊和浸玉去找先回来一步的甄晦商量穆京宸的事。
“见过你……小哥了吗?”
渝棠听渝雪儿的意思应该是已经从周婼那儿得知了他们兄弟俩这些年的境遇,他们家出事时渝雪儿才三四岁,渝棠对她的印象其实不深,又听闻她这些年虽然有人收养但过得并不顺利,不免担心她会像渝眠一样性格偏激。
“见过了,”
渝雪儿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我把当年的事都告诉小哥了,穆伯伯说他陈见很大,还真是这样……小哥听完后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任何反应,只钻进被子里连脑袋都盖上了。”
“他总有要被迫接受事实的那一天,你来告诉他总比让林粤去告诉他要好。”
渝棠叹了口气,渝眠最大的心结恐怕还是在他身上。
“他肯定更希望哥哥你去吧,我虽然好多事情记不得,但总记着小时候小哥就爱盯着哥哥你看,小哥心里最喜欢的人肯定还是哥哥。”
“他不会喜欢我的,也不应该。”
渝棠淡淡一语略过,渝雪儿没听明白但也没放在心上,到了客厅才看见桌上摆着两盏喝了一半的清茶,却不见穆怀艺和周婼。
“伯伯伯母今晚连夜在忙着操办后事……那个堂小姐周雨卉死了。”
渝雪儿靠在渝棠耳畔小声和他解释道。
“死了?”
渝棠略一皱眉,紧接着又听渝雪儿说道,
“我听家里的管事说的,早些时候林粤家里不是燃了一场大火吗?周雨卉的尸体就被发现在他家地下室里,活生生呛死的……周家人都不是善茬,伯母他们只有好好料理才不会落下口舌,现在正请了人在她那院里做法。”
“之前从穆伯伯这里提出要收养你的也是周家人?”
渝棠听出渝雪儿提到周雨卉和周家人时努力掩藏起来的切齿埋怨,更加生疑,果然渝雪儿犹豫片刻后,拉着渝棠的袖子委屈道,
“我的养父母是周雨卉的姨家亲戚,小时候我经常和周雨卉在一起,别人都因为我脸上的伤疤不愿靠近我,只有周雨卉会理我……我还以为交到了贴心朋友,后来才知道,她只把我当接近穆家少爷的工具、还把穆伯伯他们给我送来的东西全部都占为己有……我和养母告状,她们就打我,我那段时间背上就没有一块好皮,所以听说有出国的机会我才赶紧抓住,我只想快点逃走……”
渝雪儿肿着眼泡堵着鼻子又止不住抹眼泪,
“我听说你们抓住了林粤……一定不能放过他,都是他,都是他!他害死了爸爸妈妈,还害得我们过上猪狗不如的日子……哥哥觉得我心狠也没关系,但我真的在周雨卉的棺材前哭不出来,我掉眼泪都是为我受的委屈而掉……”
渝棠听了心里自是五味成杂,他和渝眠无家可归已经算是靠硬捱才捱过最艰难的日子,没想到渝雪儿就算有人收养也过得这般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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