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雪儿比渝棠还要紧张,生怕有什么对穆京宸还不死心的人要鱼死网破谋害渝棠。
渝棠则立刻想到了那天渝眠专门提到了想要让童栖樵也来赴宴的事,叮嘱了渝雪儿几句别担心后提着厚重的婚服偷偷从厢房后门溜了出去,果真瞧见了正蹲在角落不知在干什么的童栖樵。
“渝老师!”
童栖樵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怀里正抱着一只异瞳长毛的小灰猫,她见了渝棠又是上上下下边打量边感叹,
“您这……怎么就不能给我分一点儿呢……唉!”
童栖樵对着渝棠夸了一顿后才想起正事来,连忙把怀里的小猫抱到渝棠面前,
“渝老师看看喜欢它吗?还没起名字呢,等着渝老师来起。”
“好漂亮的小猫……!”
渝棠受不住这软乎乎的小东西的诱惑,上手摸了两把,“你是要把它送给我?”
“不是我不是我,”
童栖樵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是渝眠托我帮忙找到的,他要我今天交给你。这小猫独一无二,而且可黏人了呢!小渝老师可要好好养它!”
渝棠轻轻吸了口气,渝眠猫毛过敏,所以以前他就算是喜欢这些小东西也不敢多做靠近,生怕身上沾了毛带回去会惹渝眠不舒服……没想到渝眠是长了这份心的。
“小渝老师,渝眠怎么不自己给你呀?他是不是害怕小猫?不过今天我也没看见他呢。”
童栖樵眨巴着眼睛,她一早到来便四处寻找,可是哪里也没看见渝眠的影子,虽然之前莫名其妙地被渝眠砍伤把她吓得不轻,但她对渝眠的好奇终究是多于恐惧的。
“他回家了。”
渝棠缓淡回答道,同时轻轻从童栖樵手里接过这只小猫,“麻烦童姑娘了,穆宅太大容易迷路,等会儿我让雪儿带着你。”
“哎,好。”
童栖樵似懂非懂,渝眠的家?那是哪里?是穆家?还是贫民窟的那间小破房子?她正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阵猖狂的野风穿过花影重重掀起她的裙边,童栖樵的思绪被打断,被迫扯住自己的裙角,她只觉得这阵风带着湿润的水汽,像是从海边吹来的。
峪临港码头。
临近开船的时点,遒劲的海风吹起发黄的风帆,邹月吟抬手扣住脑袋顶上的小皮帽,等会儿她还要去吃场大席,可不能被风吹乱了头发。
“没想到你会来送我。”
渝眠站在船舷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码头上的邹月吟。
“有事写信,没事最好,银票估计你哥给你塞了不少,你别弄丢了就行。”
邹月吟笑着叹了口气,朝着渝眠挥了挥手,“渝棠心里肯定还是愿意把恩夷渝家当成娘家的,你回去了就好好呆着,别让你哥到时候想回娘家家里没人。”
“童栖樵去了吗?”
渝眠并未搭理邹月吟的调侃,邹月吟却并不觉得意外,
“姐姐我早上亲自送去的,这会儿肯定已经见到你哥了。”
“那她选的小猫……丑吗?”
渝眠终究还是没忍住多问了几句,好在邹月吟不会幼稚地去笑话他,
“我看了一眼,可爱得很。”
邹月吟说着还给渝眠比划着,“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一篮一黄。”
“不用这么具体,我对猫没兴趣。”
渝眠摆了摆手,邹月吟还在给他形容那小猫有多可爱,他便自顾自地回头走进了船舱,绕着海岸线先南下再通过长河驶向恩夷山的船只最后一次响起了汽笛声,峪临城的热闹也好,小猫的瞳色也罢,全都被风揉碎了抛进了海里。
“臭小子。”
邹月吟看着渐渐驶出港口的船只,缓缓伸了个懒腰,
“一路顺风。”
第93章 吉祥
邹月吟从码头回到穆宅时宅内已经是人声鼎沸,中式庭院内摆满了桌席,戏班子和杂耍队的演员穿梭其中,临时搭就的戏台上此刻正站着红极一时的大歌星,歌声柔软韫浓,唱着嘉姻静好的情曲。
新式婚礼的形式实际上已经在峪临流行了数年,穆京宸和渝棠原本还在新潮和传统之间考量,结果大婚前三天周青墨送到的一套旧制婚服帮他们做好了选择。
传统婚式倒很合穆京宸心意,新式婚礼虽然流行但过于简单,让他找不到地方花下大手笔以彰显对渝棠的珍视,还是这珠光璀璨金银闪烁的十里红妆更为阔气直白。
临近吉时,宴席间已是祝酒声不断,穆怀艺和周婼齐齐穿着黑底红鹤的贵制华服接受高朋满座的祝贺,平日里常满脸严肃的穆老将军今日却是红光满面,来酒不拒,周婼看他是真心实意地开心,倒也不去阻拦。
“哎——看看看!穆小少爷出来了!”
不知是谁一声高呼,众人目光皆往台边望去,穆京宸身材本就高挺出众,穿着周青墨特制的喜服更显肩宽挺拔,又长了张貌绝冠玉的脸,眉目周正如凌星辰,在座的许多还未婚嫁的小姐都是为了来死心,谁知见了穆京宸穿着婚服的模样只能让心里更加酸溜溜地碾磨求之不得的遗憾。
穆京宸被司仪领出来时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甚至还在环顾四周审视这场宴席够不够排场,直到渝棠被渝雪儿拉着从另一边缓缓出现,穆少爷竟是肉眼可见地笑开了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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