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魏予怀明显是在等除告别之外的话。
楚和点点头。
可是为什么点头的时候鼻子发酸呢?
人群中的魏予怀被冲得东倒西歪,却执着地回头,一边倒退一边走,小心翼翼不踩到旁边人。远远看着嘴型,楚和认出他在说“舍不得你”。
这谁还能忍得住啊?
眼泪涌出来时毫无预兆,楚和甚至来不及去擦。他只顾得上奔跑,拥挤的人潮从他身边擦过,熙熙攘攘的机场里就这一个逆流而行的人。
“魏予怀!”眼看着还有十多公分的距离,楚和怎么都挤不进去,只能喊住人。
“嗯?”频频回头的人这下整个身子都转过来,看到楚和离得近,立刻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小跑着蹭着人群跑出来。
楚和还没站定,就被结结实实扑了个满怀。怀里人对他脸上又亲又啄,一边笑一边说:“就知道你也舍不得我。”
“现在又不怕丢人了?”楚和指指朝他们侧目的路人。
“不怕!丢人也要亲你。”魏予怀说,“你叫我出来干啥?”
楚和笑了。他也不知道把魏予怀叫出来能说些什么,就是觉得,不该这么轻易就时间溜走。
楚和温柔地缩进他怀里,“不干啥。就想跟你说一声,我爱你。”
“我知道呢,”魏予怀笑盈盈的,“我也爱你。”
“为什么?”楚和明知故问。
魏予怀刚刚的失落和不舍暂时搁置,一心回答着:“你跟别人不一样,我跟别人也不一样。但我就是爱你。”
“巧了,我也是。”
“你要记得好好吃饭,这个月能不接单就别接啦,先把画完成最要紧。”
“知道啦。你好好工作,晚上咱们视频。”
“好。”魏予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拿点东西给我吧……想你的时候我想看看。”
楚和怔住,翻遍全身也只翻出一本速写本和一支勾线笔。
“就要这个啦。”魏予怀要走那只笔,仔仔细细装进自己的的左胸口袋里,让它与心脏贴合着跳动。
“还有你的手表。之前你说当押金,一直没拿回去。”楚和问,“我一直存在车里,去给你拿过来?”
“不用!”魏予怀赶忙拦住,“这叫互换信物,懂不懂?”
“那你好亏。”
“不亏不亏,”魏予怀说,“楚老师,那个表我一直调的是北京时间。你以后看时间的时候要记住,咱们隔了两个小时。”
楚和明白,他哪里是在提醒自己看时差?明明是在旁敲侧击地说,要记得想我。
楚和笑了笑,身体力行地告诉魏予怀,我会想你,会一直很想你——他把男人的衣领揪起,捏出小小的皱褶。但也没人在意,因为楚和正拽着人往自己嘴边带,然后撬开嘴唇,在两瓣沾上濡湿的温度。
航班提醒声响起之前,他们在人潮涌动中拥吻。飞机轰鸣着落地,在玻璃窗外留下一道白色的云线。
作者有话说:
虽然我知道马上又见了但我还是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60章 老子与儿子
楚和回到家都还是很恍惚。
刚刚在机场还能强装镇定,劝自己别哭,但等到真把人送走、自己坐上驾驶位,看到身边空空如也,熟悉的Penhaligons香水还残余在空气里,他多少有点不适应。
一路上,楚和只敢慢慢开,因为每一处街景都能让他想起魏予怀的样子——那个人曾经趴在车窗上,无辜而生动地打量这个世界,像鸥鸟。而海鸥真的俯冲下来,距离车窗很近很近,眼睛亮晶晶的。
正巧太阳落山了,楚和回忆起他们一起走过的海滩和看过的夕阳,没忍住在加勒菲斯旁点了根烟,看完这场日落才上车回家。
烟头熄灭,他突然比平时更想要拿起画笔。因为除了那股醍醐灌顶般的创作欲,还有另一种力量在鞭笞他、敲打他,不断提醒他,往前走吧,你得跨越这片大洋。
毕竟,海的那边是中国。
等楚和到家,已经是深夜了。蒲千凝和楚正平早已经在客厅等了两个多小时,晚饭摆得整整齐齐,夫妻俩神色都不算松快,但楚和也不紧张,反倒被饭香惹得饿了。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楚和一边换鞋,一边调整好表情,强笑着问,“这么听我妈话呀?项目都不做了?”
“离开半天,不是大问题。”楚正平眉头拧成结,严肃极了。
楚和笑呵呵地洗手坐到餐桌旁,迫不及待地问:“特意等我回来呢?饿坏了吧?赶紧动筷子?”
“我们吃过了,没有在等你。”蒲千凝淡淡地说。
楚和:“……那你们要不再吃点,看着我吃怪不好意思的。”
楚正平突然一拍桌子,震得碗筷都在抖,“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完了完了。
楚和仔细观察老爸的脸色,再结合这些阴阳怪气的话,以及这顿鸿门宴似的晚餐——一定是蒲千凝没劝住,俩人现在准备兴师问罪!
俗话说的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楚和心一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解释他与魏予怀的光明未来。
“爸,我俩这事吧,也是为了给您公司创收不是?”楚和嬉皮笑脸地给他爸夹了一块瘦肉,递到楚正平嘴边,“你瞧,你挖不到的墙角,我挖到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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