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过去,秋天又来,天气转凉,衣服从短袖到了长袖。
这几个月里,两人除了忙工作几乎每天都在一块。
不工作的时候,两人一块窝在家里打游戏,周纵还是像往常一样枕着沈境青的腿,腻腻歪歪的叫他名字。
每当这时候,沈境青就感觉这种场景有点不太真切,以至于每当夜深人静他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总是要下意识的摸一摸身边的人还在不在。
有时候甚至会形成条件反射,即使半夜不会做梦惊醒,他也会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碰一碰身边的人。
起初,周纵以为沈境青在这几年患上了梦游症,他私下里也询问过医生,但和梦游症的各种行为对比过后,他发现不是。
后来,周纵在半夜会假装睡着,来看看沈境青大半夜醒过来会干什么,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却发现他醒过来什么都没有干,只是轻轻碰一碰自己,确保人还在后,又会倒下去睡。
整个过程中,沈境青就像是无意识似的,完全凭借着本能。
所以再后来,沈境青半夜再爬起来的时候,周纵都会轻轻拍一拍他,把他搂进怀里,小声安慰他说:“不怕不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呢。”
也是那时候,周纵才明白沈境青有多怕这种患得患失感,有多怕他不在身边,所以每当他想起过去的五年,想起沈境青手腕上的疤,都会内疚至死。
所以,当他这天又要出远门的时候,他纠结了半天才和沈境青说明原因。
这天吃午饭的时候,周纵开口提了这件事。
他说:“我明天要出趟门。”
“去哪?”沈境青停下了筷子,问了他一句。
“去......”周纵又不自觉的低下了头,“那个阿姨家。”
那个阿姨,沈境青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也没多问些什么,只是说:“我陪你么?”
“不用了,”周纵笑笑说,“你去了我不自在。”
“去几天?”
“两三天。”
“你确定?”
“干嘛?”周纵笑着看他,“怕我跑啊?”
沈境青安静一会儿,只说了一个字:“怕。”
这个回答让周纵有些出乎意料,他愣了一会儿,很快又笑着说:“这么不信我啊,那这样吧,我把我身家性命压你这儿,”说着,他把自己照相馆的钥匙放到了他手里,“这样信我了吧?”
沈境青盯着那一串钥匙看一会儿,说:“这就你身家性命?”
“那可不,我所有财产可都在这里。”
“......”
“不要,”沈境青把钥匙扔回去,“不值钱。”
“你别看不起劳动人民好不好,”周纵把钥匙重新捡起来,“沈境青,你不要觉着你现在有钱就可以看不起我这小钱了,你不能嫌贫爱富,你得一视同仁!”
沈境青看了他一眼,无情的嘲讽道:“在我眼里,你那点钱连小钱也算不上,所以,我不要!”
“你飘了沈境青,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嫌弃我穷了?”
“你富过吗?”
“行,这不值钱,”周纵妥协,笑着看他,“那我把这个给你,可算值钱了吧。”
说着,他摘下了脖子上的平安符,放到了沈境青手里,“这可是连着我命呢,这回总该信我了吧。”
沈境青只扫了一眼,依旧说:“不要!”
“这可是我最值钱的了,还不要?”
“老老实实戴着吧,”沈境青瞥了他一眼,“我怕你死了。”
“我就知道我家小青青心疼我。”说完,周纵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第二天,周纵走的很早,临走前,他趁着沈境青还没醒,隔着被子抱了抱他。
好像是为了弥补五年前的遗憾,现在每当周纵出门的时候,他都会抱一下沈境青再离开。
沈境青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中午了,他看了眼手机,发现周纵刚给他发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
周纵这次去的那个阿姨家,是当年那位过世叔叔的遗孀。
这几年来,他每年都回去,且不止去一次,虽然每次去都会被赶出来,但周纵也认,因为,这是他该赎的罪。
简单敲了几个字给他回过去,沈境青就起了床。
周纵走之前早就给他做好了早餐,只需要热一下就可以。
吃过饭后,沈境青简单看了看后面的工作安排,这个周只有一个电影频道的录制要拍。
其实自从周纵搬过来以后,他就有意或多或少的推了很多工作,一来他想休息一段时间,二来他想多花些时间陪周纵,陪他走出来。
自从那次的坦白之后,周纵的性格确实不再向以前那么沉闷了,他那些不着调的话也重新冒了出来,但就算这样,沈境青还是感觉他不是以前的周纵,他还是会自卑、不自信,还是会在和人说话的时候下意识低下头,其中很多次他去剧组探班沈境青的时候,在遇到有人问的时候,他都会回避自己和他的关系,有时候他也会悄悄躲到一边,远远的看着他,更有些时候,在剧组人多的情况下,他会挣脱开沈境青的手,不敢去牵他。
他的心结还是没解,沈境青时常在心里想,他的周纵好像回来了,但好像又没有全部回来。
他想要的不是这么一个自卑又敏感的周纵,他想要的是像五年前那样闪闪发光、大方张扬骄傲的周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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