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成生咳了一声,咳嗽声迅速吸引了李妙瞳的注意,她挺了挺背,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师。
吕成生满意地弯了下嘴,转过身往黑板的方向走。
“这首《南风歌》是一首上古歌谣,相传为虞舜时歌唱运城人民生活关系的民歌。歌谣是借舜帝的口吻,抒发了先民们,对‘南风’既赞美又祈盼的双重感情。因为,清凉而适时的南风,对万民百姓的生活是那样重要,那样不可缺少。”
吕成生摇着脑袋,读着他写在教案上的这些话。
这是他十分喜欢的一首诗,全诗只有短短的四句,但诗句错落,诗节对称,押韵讲究,辞达而意显,声曼而情婉。
每当吕成生读到优美的诗词,他便会翻找手里能找到的所有资料,去研究,去理解这些简单词语中的含义,然后陶醉在其中。
他继续着自己的授课。
“先民对‘南风’的赞颂和祈盼,反映了人们在自然力面前的无可奈何和无能为力,这就像我们的农民靠天吃饭一样。后世的儒家诗评家解释说,‘南风’具有比兴之意,并成为帝王体恤百姓的象征意象;历代诗人也常以‘南风’来称颂帝王对百姓的体恤之情和煦育之功。而我认为,在封建社会结束后,在现在的中国,‘南风’就好比当下的好的政策,在这些政策下,人民可以安居乐业,生活富足,祖国会繁荣昌盛。虽然现在我们离这个目标很大差距,但是总会实现的。”
吕成生声情并茂地讲着自己对这首只有26个字的民歌的理解,下面的孩子们有的已经睡着,有的不知从哪里抓了小虫子,在桌上玩了起来。
吕老师明白,这些孩子不会明白他的这席话,更不会领会这首民歌的内涵,但即使下面没有人认真听讲,他也会好好备课,也要把他知道的都讲出来,尽到一个老师的职责。
下课的时候,陈汐一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身边的李妙瞳,女孩一整天的萎靡都在她的眼里。
陈汐明白妙瞳的情绪,因为明天是陈家搬进新房的日子,今晚将会是她和妙瞳同住的最后一晚。妙瞳的坏情绪从前些日子就越来越多,她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而随着搬家日子的到来,她已经一整天没说几句话了。
李妙瞳又叹了口气,抓起书本往书包里塞,胳膊却被身边的人碰了碰。
她转过头,看着陈汐笑盈盈的脸。
“别不开心了,咱俩去看日落吧。”
秋天的太阳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而此时,李妙瞳的影子和她的人一样,满是心事。
陈汐没说什么,仍是笑着,使劲拉着妙瞳往西山的山尖上走。
往山下望去,生产队的农田已经是丰收的金色。扎好的麦秆垛成了一个个麦堆,玉米地被收割的那半也已经放倒,堆好的秸秆将成为农民家里的燃料。
陈汐在山顶上站好,仰头缩了缩鼻子眯了眯眼睛,抬起双臂使劲伸了个懒腰。
身后的妙瞳拖着步子,不情不愿地才跟上,她在那块恰好能坐下两个人的石头边坐下,看着前面心情不错的陈汐,心里的失落感更强了。
“还不开心?”陈汐双手掐着腰,回头看向妙瞳。
妙瞳不说话,全身都在表达着“不开心”。
“嘻。”陈汐小声笑了下,也坐到石头上,顺势拉起李妙瞳的手。“你说,你怎么才能开心?嗯?”
妙瞳仍然不说话。
自己最近为什么不开心陈汐应该是知道的吧。可是陈汐要搬到新房,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只不过陈汐对新房子一次次的盼望,让妙瞳觉得落寂又难过。她觉得陈汐并没有多喜欢她。
她想要和陈汐更多的接近,不分开的接近。可这样的心事,这匪夷所思的向往,陈汐又怎能知道呢。
妙瞳看了眼陈汐,苦笑了下,继续扭回头,看着天那边的夕阳。
“到底怎么你才能开心嘛?”
陈汐摇着她的胳膊问道。
“这样……能吗?”
妙瞳听到后两个字的时候,那声音已经到了耳边。陈汐忽地靠过来,在她的侧耳上轻轻亲了下。
这个举动让妙瞳的心一下子就蹦了出来,她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陈汐。
“这样可以吗?”陈汐歪头笑笑。
“你……”妙瞳的心怦怦怦地震个不停。
“开心点了吗?”陈汐依然是笑。
该死的笑!
迷人的笑!
这个笑容和刚才耳边的亲吻都融到了妙瞳的心里,她忍着内心的喜悦,抿嘴憋着笑,可又什么都藏不住,所有的愉悦都写在了眼神里。
“那……”陈汐抬手拉过妙瞳的肩膀,又一次靠过来,那薄薄的嘴唇贴在了妙瞳的鬓角上,唇间发出的触碰声在她的鼓膜上炸开好听的音响。
“那这样呢?”陈汐离开妙瞳的侧脸后浅笑着问道。
此时的李妙瞳紧张地绷紧了肩膀,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着喜悦的情绪。她唇边漾起了笑意,眉毛不由地弯了起来。
“你笑了!你笑了!”陈汐抬着语调高兴地说。
妙瞳被说得红了脸,本来在陈汐面前能说会道的她此时变成了哑巴,只会跟着陈汐的一次次靠近变得又紧张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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