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二十出头就成为了国内首屈一指的舞蹈演员,后来去英国巡演,彩排的时候受了伤,因伤退役后开了舞蹈工作室,虽然自己不能在舞台上发光发热了,但是她对舞蹈的热爱从没停止。
她爱跳舞,胜过生命。
自然也胜过对儿子的爱。
言柯家庭条件优渥,但父爱母爱这一块却缺失极大,他总是一副疏远冷傲的模样,正是因为没得到什么爱。
小男孩的倔强,表现在他越没有什么就装着越不在乎什么,他不在乎亲情,不在乎亲密关系,也不屑别人爱他。
没体验过温暖,自然不知道原来爱是暖的,甚至可以是烫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外表俊美的少年,内心却是冷如冬夜的霜冻,直到遇到了她。
哪怕她穿的是生了锈起了花的铍铜烂铁铸的铠甲,还是凭着毅力硬生生地撞破了坚冰,把阳光引了进来。
别人不喜欢他,或者喜欢他,他真的不在意。
但是夏栀不可以不喜欢他。
她为什么要躲避他?
她就那么厌烦他的喜欢吗?
吃饭的时候言柯被一个女生要了微信。
但是尴尬的,却是夏栀。
她和他面对面坐,一男一女,虽然不是情侣,但是一般这种情况还会来问微信的,是觉得她俩完全不来电吗?
那她们的模样像什么?
表面亲密实际互相讨厌的商业伙伴,因为一个课题而被迫凑在一起的大学同学,还是门口刚巧碰上一个人来的饭搭子。
夏栀放下长筷,看着言柯冷漠地拒绝了要微信的女生。
他从进火锅店开始,就是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冷漠脸。
那就难怪了,要是热恋的情侣,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夏栀心里叹了口气,她是姐姐,她来打破僵局。
“言柯。”
男生抬眼看向她,浓密的眼睫纤长细密,夏栀挤出一个笑容。
“不愧是我弟弟啊,这么受欢迎的。”
言柯唇角一扬,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轻哼一声,移开了视线。
气氛,一点也没有好转。
哎,她不要说话了,说了也没用,心里是这么打算,但嘴有她自己的想法。
“大帅哥,那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她问了什么……
她疯了。
她把心里的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了。
夏栀问完,心里那头小鹿像是得了鹿癫疯,要是真有这种病的话,那头鹿一定一定是末期的水平!
疯鹿乱撞,她得偷偷按着胸口,才能保持表面正常的呼吸。
男生头也没抬,轻飘飘地甩给她一个字。
“有。”
夏栀在等。
她想,但凡他问她。
‘你知道是谁吗?’
或者。
‘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这样带了几分暧昧的反问。
她一定勇敢一次,一定一定为了自己,勇敢地看着言柯说,是我吗?
但是没有下文,言柯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想法。
其实他刚刚的语气就挺打击人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他要是喜欢她,怎么会在她面前那么不用心地承认,至少应该是端正地面对着她,认真地告诉她。
夏栀想,该死心了。
过了两秒又骂自己。
所以上次偷偷哭湿枕头那晚,心居然还没死透?
她把筷子放在碗边,摸着肚子叹道,“吃不下了。”
她其实根本没吃什么,言柯知道,他也知道她为什么没有胃口。
他对她冷淡,所以她伤心了。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
她躲着他不就是希望他知趣,收起那份不该有的心思吗。
用相亲为理由骗他说不回家,又可以刺痛他,又可以避开他,一举两得,只用了两秒时间扯谎而已。
言柯起身,率先往结账的服务台走去,“走吧。”
他那大长腿走得极快,夏栀小跑步要追上,但火锅店的地板,好像永远都是那么滑腻。
夏栀穿着胶底帆布鞋,滑得就像在溜冰,她每一步都得费劲地踩下去,才可能站稳。
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地面……哪有摩擦力啊!根本站不稳。
言柯停在了服务台前,夏栀直接撞停在了他的背后,好坚硬的一堵墙。
她揉了揉酸疼的鼻尖,哗,撞得她酸死了。
言柯回头,遮住了头顶的一半光源,他小声地叹了口气。
“急什么,我又不会跑掉。”
他的手很冰,抚在她的鼻头,很有镇定疼痛的效果,他帮她揉了又揉,“还疼吗?”
他的温柔,反而酿出一缸委屈。
夏栀没说话,言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慌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姐,你都疼出眼泪了。”
夏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你有什么错?”
言柯哄她,“太瘦背太硬,应该吃胖点多长点肉,这样你撞上来都不会疼了。”
接过言柯递来的口香糖,吃完火锅的必备佳品,还是葡萄味的,她的最爱。
夏栀低头撕开口香糖包装,喃喃道:“我没怪你。”
夏栀腹诽,只是你对我一晚上那么冷漠,又突然对我温柔,我会忍不住地想要更多,都对我那么温柔好不好。
言柯还在继续,“我不应该走那么快,让你一直在后面追,你不追就没这回事了。”
他倒挺会反思,夏栀憋不住笑了起来。
“嗯……”
还有,不知道你会这么烦恼,要是知道,我一定控制一下我的心,不要像现在这么喜欢你。
至少,也就喜欢到99.99%的程度就一定要记得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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