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侣磨磨唧唧走在李女士后面,李女士正在研究冰柜里的肉,看着看着突然喊了一声温照斐:“斐斐,吃鸡翅还是吃鸡腿。”
温照斐猝不及防被喊到,愣了一下,回答说:“妈,我都行。”
李女士没转过头来,只是单纯地在碎碎念:“这个肉,啧啧,发红,看上去冰柜里放很久了,不要也罢……”
贺轶鸣从小推车里拿出一包薯片,挡在两人脸前,趁李女士没有察觉,蜻蜓点水地亲了温照斐一口。
温照斐又猝不及防被吓到,瞪大了眼睛,沉浸在震惊的余味里,李女士适时地回过头来:“嗯?你们还想吃牛肉吗?”
贺轶鸣很自然妥帖地说:“我不太想吃,温照斐呢?”
做贼心虚的温照斐连说话都开始磕巴:“呃……我都行。”
李女士狐疑的目光从两个人脸上扫来扫去,然而犯罪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薯片被扔进推车里,再聪明的警探也回溯不了时间,因而得不出结论。
李女士又转过去,贺轶鸣邀功请赏似的凑过去跟温照斐卖好:“超喜欢我男朋友的。”
温照斐把他的脸推开,恼羞成怒:“不要你喜欢了,爬吧。”
于是贺轶鸣果真笑嘻嘻地站得离温照斐远了点,弓着身子懒洋洋地推着推车跟在他们后面。
李女士一回头,看见贺轶鸣的身姿,气不打一出来:“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不过她天天批评贺轶鸣在家里坐没坐样站没站样,也没见贺轶鸣改过,贺轶鸣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没听到,放下买的菜,一回家就往房间里跑。
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温照斐也很无奈。
晚饭是在贺家吃的,这算得上是第一次他们两家人真正坐在一起吃团圆饭,李女士又开始感慨缘分天定这件事了,说:“哎,当时我给两个小孩合八字,说斐斐要尽快领证,才能躲过命中注定的一劫,所以我当时特别紧张,带着鹃鹃立马就去s市,现在看那神婆说得真有点道理,斐斐之后果然平安无事……”
贺轶鸣和温照斐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见了“无语”和“算了”四个大字。
温照斐比较克制,又碍着都是长辈,没发表什么意见。贺轶鸣就不一样了,他就是嘴欠,非要戳穿李女士:“万一本来也没什么事呢,那个神棍说不定是在诓你们……你花了多少钱啊?”
“没多少,八百八十八。”李女士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信仰社会主义的贺轶鸣吐槽:“……我是看出来你人傻钱多格外好骗了。”
气得李女士在圆桌子底下踢了贺轶鸣一脚,高跟鞋鞋尖踢人的时候受力面积小,压强大,因此格外痛,贺轶鸣呲牙咧嘴。
温照斐用手挡着嘴,没忍住,偏过头去笑了,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幸灾乐祸好像不太好,所以在桌子底下伸出手去摸了摸贺轶鸣的手以示安慰。
过年要放烟花,不过这几年n市出了明文规定,市区内不准燃放烟花爆竹,所以只好遥望远方的爆竹。陈建凛回了一趟乡下,这次轮到他们“乡下人”来给狗情侣炫耀烟花了,他如法炮制地拨给贺轶鸣电话,贺轶鸣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陈建凛脑子里憋得是什么坏水,眼疾手快地挂断。
只是温照斐人美心善,为了接通陈建凛的骚扰电话,挂断了仅一墙之隔的贺轶鸣的视频电话,气得贺轶鸣捶胸顿足。
贺轶鸣在房间里突然看不见自己的对象,怒而发十八个不重样的表情包破口大骂陈建凛不识时务,然后想了想,决定翻墙过去看看温照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富士山不过来,那他就自己过去。*
他不比高中时候身手敏捷,常年坐办公室,老胳膊老腿翻个墙都能抽筋,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揉着胳膊,刚想敲敲温照斐卧室的玻璃门,就听见里面陈建凛和温照斐窸窸窣窣的讲话声音。
火气蹭的一下就上头了。
贺轶鸣觉得他现在敲门的样子一定很像雪姨,又狼狈又滑稽。
温照斐拉开房间里的窗帘,看见表情奇怪的贺轶鸣,笑出声来,替他拉开玻璃门,把人放进来:“你来干什么?为什么不走正门啊?”
“不好吧。”贺轶鸣解释,“都十一点多了,我妈和你妈肯定都休息了,还是不要打扰她们的好。”
那头陈建凛拿着两根仙女棒,欢快地在手机小屏幕里挥舞,大喊道:“除夕快乐啊贺轶鸣!”
贺轶鸣看见他反而黑了脸:“我不快乐,我命令你快点挂掉电话,不要打扰我谈恋爱。”然后自作主张地替温照斐挂断了。
温照斐不满:“你干嘛?”
“你怎么不说你干了什么好事!”贺轶鸣气死了,“你宁愿跟那个单身狗打电话都不愿意看看你对象的吗?”
温照斐觉得好笑:“可是咱俩一天到晚都在一起啊。”
“我不管。”贺轶鸣把外套脱掉,从背后抱住穿着绒面睡衣的温照斐,把下巴放在他肩头,“不行,你只能跟我玩。”
“你多大了?”温照斐费解,但没有推开贺轶鸣的手,“今年三岁?”
“是啊,是三岁啊。”贺轶鸣不否认,他看了一眼温照斐房间悬挂的钟,发现已经差不多要到十二点了,“你等等啊,穿件衣服站在阳台上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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