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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是什么?家是一个可以把琐碎日常也变得生动有趣的地方。
    从前的沉鸣谦不会觉得做饭有意思。从购买食材到吃过饭后的打扫,全部自己做的话半天时间都要搭在里面。
    人为什么要赚钱,不就是为了花钱去买别人的时间吗,越多的钱就可以买到越多的时间,自己就能从琐碎中解放出来做更多高价值的事。沉鸣谦是商人,趋利避害是本能,自然也会回避去做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的事。
    可人终究不会成为经济学里的“完全理性人”,因为他们更贪婪。冰冷的利益他们想要攫取,但尘世的幸福他们同样不想放弃。
    楚怀橘最初跟沉鸣谦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其实都还年轻,那时候追求的更多的是刺激感。那时不仅楚怀橘没有想过以后,沉鸣谦也同样没想过。两个人都是抱着今宵有酒今宵醉,爽一次算一次的态度。
    沉鸣谦对楚怀橘不存在一见钟情,或者说以他的身份已经不会对任何女人一见钟情。毕竟他有挑剔的资本,也有不将就的实力。
    和楚怀橘在一起是因为她恰好出现在了一个合适的时间点,她的活力朝气与他互补,给他平静无波的生活注入了鲜活的色彩。
    刚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没想过彼此会纠缠这么多年。
    七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让他们习惯对方存在。
    习惯是可怕的东西,它可以将一个与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一点点刻进你的生活,让她成为你生活的本身。
    这些年沉鸣谦身边并不缺主动靠近的女人。这些人或知性或美艳或清纯,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好,然而都无法让他提起丝毫兴趣。
    世界上的花那么多,可只有一朵是他付出时间精力亲自浇灌的。
    很多人认为他爱惨了楚怀橘,但坦诚说,他并不感觉自己对楚怀橘有多么强烈的爱意,他也不觉得自己非她不可。虽然事实上呈现出来的就是非她不可。
    沉鸣谦也想过,如果有一天楚怀橘真的不在了,他应该是做不到为她守身如玉一辈子的。但只要她一天还在,还愿意和他有所交集,那么他就不会想要去找其他人。毕竟她是他心中的最优选,有最优选项在,谁还会心甘情愿去选择次优呢。
    而且随着年岁增长,他的心态也逐渐发生变化,比如越来越不想一个人,经常会在不经意间感到孤单、寂寥。他偶尔也会想,虽然两个人在一起总是需要放弃自己身上的某些东西,学会妥协、宽容和迁就,但也还是幸福的。
    能有一个可以心甘情愿为之付出的人就是幸福的,可惜这个道理很多人并不懂。
    昨晚楚怀橘对他说起孩子的事,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他拒绝,但心里又何尝没有期待呢。
    他也期待一个家,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家,一个可以为之付出的地方。
    可惜楚怀橘似乎对组建家庭没有什么想法,毕竟她渴望自由,不愿被婚姻所束缚。
    他想点根烟,烟叼在嘴上却想起楚怀橘要他戒烟戒酒,打火机就有点按不下去了。
    ……  ……
    接到沉鸣谦电话的时候楚怀橘刚刚跟主播开完会,分配了接下来几场助农直播的任务。
    “鸣谦,怎么了?”
    “晚上想吃什么?”
    她以为沉鸣谦要带她出去吃,看着电脑上的复盘数据随口道:“城西新开了家京城菜馆,听说烧鸭子做得蛮好,吃过的人都说有建国前老南市的味道。”
    沉鸣谦沉默了下,“你想出去吃吗?”
    楚怀橘回神,“啊?不是去外面吃啊。在家吃的话我可以让锦苑那边做完送过去。”
    “我做给你吃不好吗?”
    楚怀橘差点被口水呛着,“你这是咋了啊,好是好,怕你嫌麻烦。”
    司机拉开车门,沉鸣谦坐上去:“我正要去超市,你把想吃的东西列个单子发给我,我去买。”
    楚怀橘看了眼行程表,今天这个会开完她也没有别的什么安排了,索性道:“你等我二十分钟我和你一起去。”
    “好。”
    楚怀橘挂上电话,招呼了助理一声就准备出去。
    刘晓琪跟在她身后,“老板你现在回家吗?”
    “嗯。怎么了?”
    “明天跟海市的招商团队有一场会要开,上午十点的飞机,您明天还来公司吗?”
    “不来了,直接跟司机说去家里接我就行了。明天有人直播吗?”
    “有一个家电专场,然后还有几个服装主播日常开播。”
    “好。”楚怀橘还在看平板上显示的数据,正好看到某品牌爆品冰箱的全部数据,“对了,你跟她们说下,个别客单价高的爆品,头部主播卖完之后可以适当给下面的主播安排,也能提高下他们的段位。”
    刘晓琪点头,“知道了,楚总。”
    两个人进了电梯,楚怀橘对着镜子重新整理了下发型。
    刘晓琪极有眼色地问:“楚总,要不要先去重新弄下发型,补个妆?”
    楚怀橘心动了一瞬间,可惜她跟沉鸣谦约好的时间是二十分钟后,没有时间重新打扮,“算了,直接回去吧,也没啥好整的。”都是老夫老妻了,讲究这么多干嘛呢。
    楚怀橘就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惊了一下,什么老夫老妻,她在想些什么啊。
    这个点路上没有堵车,因此楚怀橘十几分钟就赶回了家。
    沉鸣谦扶她上车,“今天公司不忙吗?”
    “还好,就开了个会,不过明天得飞海城一趟跟那边政府谈点事,然后见两个合作商。”楚怀橘从包里拿出口红和小镜子镜子娴熟地补了下妆。
    “好,记得少喝点酒。”
    楚怀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昨晚自己让他戒烟戒酒的事。
    她脸瞬间红了几分。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这种感觉,人在晚上的时候不仅格外感性,还总是会产生很多冲动的想法。比如她昨晚提议生孩子的事,就完全是一时兴起。她之前明明非常怕意外怀孕导致没有精力管理公司。
    当今华国日新月异,停滞就是后退,离开管理层一段时间再回来,怕是要付出几倍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跟上公司发展。而她是一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并不想把自己一手创办的公司交到别人手上。
    当然,生一个可可爱爱的孩子也是她的愿望。
    世上很多事注定难以两全。
    昨晚两个人没有深聊就睡了,楚怀橘打算再探探男人口风,“我昨天说的关于生孩子的事,你觉得怎么样啊?”
    沉鸣谦侧头看向她,手指敲打着座位扶手,“我觉得,还是你的想法比较重要,就像你说的,如果要生孩子,你付出的肯定会更多。”
    楚怀橘长吁了口气,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忧虑,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现在世界变化这么快,谁知道下一个风口是什么什么时候来?谁又能知道现在的风口可以维持到哪天?企业越大、摊子铺得越大,越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走到今天,除了闷头向前别无他法。
    很多人觉得我是富二代,家里有的是钱,但事实上不管是我爸那边还是姥爷那边,我都只是一个外人。我爸觉得我妈分到的太多想把财产留给私生子,但新娶的老婆不是善茬现在又怀了孕;姥爷家里那么多口人全盯着他的钱,哪里轮得到我分。至于我妈,这么多年也挺不容易,我不想她老了还得为我操心付出。将来真有什么事的时候我也只能靠自己…我真的很怕自己被时代抛弃。”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说的时候很是痛快,说完之后却有些忐忑,自己这样对着沉鸣谦大吐苦水是不是不太好…
    沉鸣谦没有不耐烦,他认真听完才开口宽慰道:“也不是没有退路,你那个公司想找接盘侠还是很容易的。”
    这是安慰吗?楚怀橘感觉自己更郁闷了,“公司是承载梦想的,只有钱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沉鸣谦忍俊不禁。
    之后楚怀橘有意把被自己搞得有些沉重的气氛矫正回来,跟沉鸣谦聊了聊对海城那边分公司的规划,畅想了下未来。
    沉鸣谦听得多说得少,除非楚怀橘问他,他一般不会主动提建议。
    到超市了,保镖没有跟着,两个人挽着胳膊走进去,别说,感觉还挺新奇。
    楚怀橘经常去公司附近的便利店,但很少逛大型超市,毕竟水果蔬菜肉食定期都会有人从郊区农庄送到她家里。
    此刻她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见什么都想买,“以前没发现,这超市种类也太全了,这么一大面墙的冷柜居然全是肉。”楚怀橘一边惊叹一边把鸡胸肉、猪肋排、牛腩统统装进购物车,“鸡胸肉可以做鸡排,排骨可以炖汤,哎,炖汤的话还要去买点胡萝卜玉米什么的。”
    沉鸣谦跟在她身后推车,偶尔也会挑选两样食材。
    两人逛超市足足逛了一个多小时,大号购物车里各种食物堆得像座山。
    一向扑克脸的保镖在帮两人把东西搬上车时表情都有些许崩坏。
    虽然是沉鸣谦提议下厨,但回到家后楚怀橘也没闲着,一直陪在男人身边打下手。
    两个人从下午四点半折腾到晚上八点多才吃上晚餐,不过因为自己动手且花费了那么多时间,这顿饭吃得格外香。
    吃饭的时候楚怀橘又一次问起徐立国,沉鸣谦告诉她徐立国还在首都要几天后才能回来,不过他已经跟对方说好下周二晚上一起吃顿饭。
    而被他们提起的徐立国此刻正酝酿着如何给刘琉一次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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