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和坐在靠窗的位置。
也不知道窗外的风景有多好看,他跟上一次在咖啡厅见面的神态姿势都没怎么变,神色忧郁的轻蹙着眉头,看向外面。他把长发全部扎起,露出精致白皙的五官,身上是淡蓝色的长款呢大衣,里面一件白色高领打底。
往那一坐,就是个气质出众的佳公子。
史弃又想起孙昶那通电话。
去红日酒吧之前,史弃手里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可以证明是孙昶在背后搞鬼。
他只是认定林成田找上门不可能是凑巧。
毕竟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先是不认识的牌友,林成田赌了十多年,村里牌桌上还有谁是他不认识的?
再是打发走第二天又来“背书搞事”,更邪门的是,公司上上下下人一大早的竟然给他叫齐了!这个随后挨了打的林成田自己也承认了,是一个人给了二十万让他说那些话。
给钱的人是谁?
他之所以认为是孙昶,原因是觉得苏清和不傻,不可能“亲自”淌这趟浑水。
但现在想想,有没有可能跟“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一个道理,苏清和用了这种方式把他自己摘出去?
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种手段到底风险太大、也太傻。
就好比那个舒阳阳,他始终觉得奇怪。
舒阳阳偷了他们“江湖”的核心程序和各种设定给讯能游戏公司。
既然有胆量做这种事,怎么可能被一吓两吓的就全盘托出了?就真那么慌张,连秦双U盘里所谓的监控视频都不看一眼,也不等“报警”后警察来介入,直接跪地求饶,哭着把雇主“苏先生”供出来?
雇佣了这样一个嘴巴不严实的人,苏清和真的会自己下场吗?
这整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有了冤枉孙昶的前车之鉴在,史弃不得不多个心眼,去理性分析另一个可能性——这也许是其他人做的一个局。
“这个人”故意挑拨他,然后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苏清和,让他和苏清和闹僵、闹掰,闹大!等他跟苏清和斗起来,那个人好隔岸观火,坐等着收渔翁之利。
这不是没可能。
冲出公司时那股怒气被压住,史弃脑海浮现很多方法。
不管哪一种,都是从舒阳阳身上出发查,她出现的就很突兀,他们可以查她的各种社交软件联系人,查银行和虚拟账户上的往来,甚至从她的学校、交好的朋友……
这么想着,史弃朝苏清和稳步走去,然后在卡座前坐下。
苏清和被这动静吵的回过神,他微微一笑,把桌上的菜单推给史弃,又招手叫来服务员,“你先点单。”
“不用了,没胃口吃东西。”
苏清和顿了一顿,礼貌的跟侍应生说等一会儿再点。
史弃就坐在苏清和对面,看他露着整张漂亮的、雌雄莫辨的脸,皮肤白,嘴唇红,连眉毛都精心修理过。处处透着讲究的精致,怎么可能做那种蠢事?
一个喜欢伪装和演戏的人,更喜欢装傻,而不是亲自下战场。
所以史弃没直接问舒阳阳的事,而是就苏清和在电话里说本来也想找他的事,说:“找我什么事?”
苏清和不答,忽然单手支着下巴,看他。
那眼神很直白,是打量和审视,还带着一丝轻蔑。
史弃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看。
苏清和却很自然的别开视线,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再放下,再看向史弃,神情看上去很真诚,“史弃,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什么?”
“我听说你被阿泽包养的事暴露了,你的那个创业团队也逼你退出。现在的你既没工作,回学校也没用。等我跟阿泽在一起后,阿泽会跟你分开,到时候你的日子会过的更艰难……”
史弃打断:“等一下。”
苏清和轻轻皱着眉看他,“怎么了?”
“怎么了?”史弃绷着脸冷嗤一声,“没怎么,就是纠正下。”
“一,我跟封正泽是在谈恋爱,不存在什么包养关系,当然也就没有暴露不暴露。二,谁说工作室逼我退出了?谁说我退出了?我刚刚才刚从公司里出来!”
“三,苏清和,你真厉害,耳朵都长到我身边来了?!谁是你耳报神啊?啊?”
苏清和皱眉,似乎那么多话不知道从哪个开始反驳,他难免有些急和气,过了小半天了才说:“是孙昶跟我说的。”
他说:“孙昶说你因为被包养的事曝光,丢了工作,大晚上跑到他酒吧发疯撒野,还把警察招来了。”
史弃倒不怀疑孙昶会跟苏清和说这些事。
随即,他就又听到苏清和掐着那细细的带着几分倨傲、又显然怕被怼有些没底气的声音,说:“再说,阿泽本来就是在包养你,你们之间的地位完全不平等。你说你跟他谈男朋友三年,三年啊,不是三天,他有带你去过一次封家吗?”
史弃一下抿直了嘴唇。
“没有吧?”苏清和看着他,蹙着眉头叹一声,“封叔叔走的早,是封爷爷把阿泽带大的。前几天我去他家吃饭,封爷爷拉着我的手说让我多去去,不然每次阿泽都形单影只的好可怜。”
“封家家宴基本上一两个月一场,三年了,阿泽没带你去过一次,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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