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安眼神闪了闪, 突然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倒也不是他脸皮子薄, 是季铎这么直接,他真的有些不适应。
我的意思,你都明白了吗?
阮宁安脸越来越红,眼眶也因为内心激动的情绪, 微微发红。
他不是没被人表白过,但从没有一次, 如眼下这般, 如此的让他心驰荡漾。
阮宁安双唇颤抖着, 有满腹的话想说, 却被卡在喉头, 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时, 季铎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你不用立刻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希望你能再好好想一想再做决定。他说着, 拿起看了一眼, 对阮宁安道,我明天要出国一次,大概会在那边停留三天左右。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把答案告诉我,好不好?
阮宁安这会儿也有些混乱。
季铎说的没错, 好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是对彼此都负责的表现。
而且季铎不会骗他,他说喜欢,就是喜欢。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阮宁安如往常般,第二天八点多的时候和田一铭一起走进片场。
阮哥,昨天半夜小张哥给我发信息,说这两天跟着季老师出国去了。田一铭告诉阮宁安。
阮宁安昨晚已经知道了。
昨天季铎和他聊完那些后,解释说需要回房间收拾行李,和他说了晚安。
重生后,这是阮宁安第一次感觉到,季铎真的已经走到他前面去了。
比如说,他不会再逼着要一个答案。
又比如,他会留足够的空间给彼此。
季铎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成熟男人了。
阮宁安在这边有挺多不和季铎共同拍摄的单人戏,季铎暂时离开也不会影响拍摄。他往李常民的办公室里走去。
刚到门口,只见梁冰冰提着个大袋子,吭哧吭哧从里头走出来。
冰冰姐,你要搬办公室吗?阮宁上上前去帮忙拿起袋子,咱们不是还要在这里拍挺久的吗?
梁冰冰长呼一口气:不是要搬办公室,是咱们又要暂停拍摄了。
阮宁安:啊?
他想起之前季铎拍摄第一部电影的时候,中间停了快一年的时间才继续拍摄的的事情。
难不成,这是李常民每部电影的基操?
梁冰冰自然不能把昨天在办公室里听到的东西都告诉阮宁安,只是大概模糊说道:导演和投资人有些想法谈不拢,所以李导决定短暂停工一周到十天的时间,商量一下具体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投资人是指季老师吧?
梁冰冰给阮宁安比了个大手指。
阮宁安:怪不得季老师今天飞国外去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他们到底怎么了,剧情什么的,不是开拍以前,已经全部定好了么?
梁冰冰伸了个懒腰:他们这些大人物的想法我们也猜不到,不过这样也挺好,相当于我们多了十来天假期。
阮宁安也觉得不错。
他刚来的时候,迫切希望重新抓住机会,想要去做很多的事情。
但是现在
他已经抓住了他最想要的机会,至于其他,真的没那么着急了。
重来一次,还是应当好好享受当下才是。
季铎临走前,将那栋别墅的钥匙给了阮宁安一份。
从山区这边的片场离开后,阮宁安回了季铎的家里。
他已经计划好了,趁这几天季铎不在,他要好好睡个懒觉,然后细细将季铎这八年里的采访以及各种视频通通看一遍。
他必须将与季铎相关的这八年,好好补起来。这样子,还可以将来陪着季铎一起回忆过去。
结果,没等阮宁安实行完第一条,整个计划就被楚然的一个电话打乱了。
最近楚然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
不算很火,但运气不错,是上星的那种。对于楚然这种没有作品的选秀小流量来说,已经是个非常不错的综艺节目了。
电话里,楚然先是兜着圈子问了一堆阮宁安的近况。得知阮宁安剧组暂停拍摄,他暂时拥有一个短暂的假期后,楚然立刻欢呼了一声。
我们需要一个合作搭档,我本来已经和楚斯商量好了,让他来帮我,但是
楚然支支吾吾的,反正就是发生了一些变故,现在楚斯来不了了。拍摄明天要开始了,软软,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了!
阮宁安隐约从楚然说话的语气里嗅到了什么。
楚然是他重生之后第一个关系不错的好友,又恰巧有空,他自然会去帮忙。
但他也没有立刻答应,只说需要问一下经纪人是否有档期,回头给他答复。
阮宁安不需要问经纪人,他现在完全处于被公司彻底放养的状态,除了拍摄《树梢间的月亮》之外,已经没了所有的工作。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已经到了和季铎约定好的,视频电话的时间了。
阮宁安坐到卧室的飘窗窗台上,双手捧着手机,专注看着屏幕上的时间,从七点五十九分跳到了八点。
八点刚过一秒,季铎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阮宁安扭头,对着如镜子一般的玻璃窗整理了一下头发,又调整了下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这才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里,跳出季铎的上半个身体来。
他也正好站在窗前,背后,可以看到高楼林立的夜都市盛景。
季铎那边比国内快两个小时,此刻已经十点的深夜了。
男人在那些绚丽灯光的映衬下,眉眼更显深邃。
即便如此,阮宁安还是很轻易从他眼里,看到了淡淡的疲惫感。
从田一铭那,阮宁安知道了季铎是昨天后半夜离开片场的。从国内到他现在所处的国外城市,哪怕直飞,也需要十四个小时。
季铎怕是从昨天早上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没睡过。
阮宁安突然心疼起来,觉得自己不应该让他在这个点和自己视频的。
季铎需要休息。
但是他也不大想就这么挂断视频。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没开口说过。
墙上时钟的秒表转动了好几圈后,阮宁安终于道:我在你家里。
他抿了抿嘴,我没地方去,
季铎:钥匙留给你,就是希望你住我那边的。
阮宁安脸颊微微发热:我也是这么想的。
男人眼里浮出淡淡的笑意来。
阮宁安眨了眨眼睛:你那边的工作怎么样了?
季铎扯了下领带:还行。
阮宁安这才发现,男人上半身穿着的,是正规的西装三件套。
虽然在电影还有一些视频中见过,但这是阮宁安第一次在生活里见到季铎这么穿。
冲击感还挺大。
这几天里,季铎反复给他的感受就是这人变成熟了。
成熟的让人想要
阮宁安心里滚过一个念头,问道:楚然让我去参加一档节目,做飞行嘉宾救场,你同意吗?
季铎眼里闪过轻微的愣怔,扯着领带的手也停在了那:怎么会想问我同不同意?
阮宁安顶着发烫的脸,找理由道:这个节目需要三四天的录制时间,我怕你回来见不到我会难过。
季铎低声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眼里的疲惫感明显淡了,整个人也显得精神起来。
算了算了,阮宁安自暴自弃,我就是想问问你,也没啥理由。
真好,他说,知道问我意见了。你如果不觉得辛苦的话,就去。
我知道了。
阮宁安垂下眼睛,你也忙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季铎:嗯。
阮宁安又抬起眼睛:那晚安。
晚安。
见季铎还是用那双要人命的眼睛深深注视着他,阮宁安那颗不安定地心再次活泛起来:季老师,我看他们关系要好的人,都会给对方取一个小名儿。你也给我取一个好不好?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阮宁安淡色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看了季铎一会儿,斟酌道:我名字里有个宁字,你以后叫我宁宁好不好?
阮宁安越说越轻。
他不知道季铎会不会多想,但从小到大,但凡关系亲密的,都这么叫他。
重点是,他不想季铎和其他人一样,叫他原主的小名软软。
那不是他。
季铎死死盯着他的脸,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
足足过了五六秒,他方才像是回神了一般,勾起双唇道:好,晚安
季铎伸出手来,指尖在摄像头上划过。明明隔着屏幕,阮宁安却觉得那带着热度的手指,轻抚过他的眉眼和脸颊。
然后,他听到男人用又低又沉的声音唤了他一声宁宁。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此刻激动地满心只想喊卧槽。
◎35.第 35 章
阮宁安按照约定, 准时到达了楚然所在综艺节目入住的酒店里。
这是一档经营类的真人秀综艺,创办人开了一个农庄,然后每一季邀请不同的嘉宾来当这个农庄的工作人员。
酒店就在那个农庄旁边, 走过去也只需要五六分钟。
楚然已经等在酒店里了, 见阮宁安从车上下来, 他的神情有片刻的怔忪。
软软, 不知道怎么回事, 每一次我看到你的时候, 都觉得你和就那个谁越来越像了。
阮宁安眼皮跳了一下:是吗?
楚然突然靠近,盯着阮宁安的脸细细端详了好一会,道:如果你现在说你就是以前那个阮宁安,我都会相信的。
阮宁安:
楚然:别用那种表情看我,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啦。那个人早就死的透透的了,但真的, 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阮宁安:
喂少年, 当面被人说死的透透的这种话, 一点都不快乐!
调侃完阮宁安, 楚然很快安静下来。
仿佛, 刚才他股子激动劲是强撑出来的一样。
两人进了农家乐。
今天是节目组的休息日, 没有拍摄, 里头很安静。
楚然边给阮宁安介绍周围情况, 边大概说了一下
原来, 节目组给每个参加节目的嘉宾一个主动
见楚然兴致不高,阮宁安回忆起之前楚斯几乎对楚然有求必应,而楚然在楚斯身边特别开怀的模样,猜测楚然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楚斯没能来的缘故。
他心道:这对兄弟的感情可真好。
阮宁安揽过楚然的肩膀:你哥这一次一定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也没事,错过这次还有别的机会的。
楚然低着头,好一会才道:我不要他来的。
阮宁安惊讶道:为什么啊?你既然不希望他来,那怎么一开始会找他?
楚然看向阮宁安,一脸严肃问道:你觉得我和楚斯长的像吗?
楚然是偏清秀的款,虽没有阮宁安那么精致,但站出去,也是大学里的翩翩校草一枚。
但楚斯自上而下,都是那种成熟社会人士的精英范儿。这两人的风格很不一样,也因此,阮宁安从未认真去比对过这两人的外貌。
现在楚然问了,阮宁安蹙眉认真盯着楚然的脸看了会,同时在脑中放映楚斯的脸。
越看越觉得
他们哥俩是真的很不一样。
果然楚然露出了然的表情,连你也看出来了,我们长得不一样。
只有我这种笨蛋,才会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发现这个关键点。
阮宁安脑中突然蹦出一些天马行空的脑洞来。
这不怪他,都怪梁冰冰那个丫头,在片场的时候老看一些乱七八糟的豪门狗血小说。不光看,还会和他吐槽,害的他现在一个不注意,忍不住把楚然的话往那些狗血淋漓的剧情上靠过去了。
什么父辈出轨啊,同父不同母,或者同母不同父之类的
楚然:楚斯不是我亲哥。
阮宁安立刻打住思绪:不是你亲哥?什么意思?
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楚然深吸了一口气,快速道,他是被抱错的,现在他的爸妈找上来了,要带他回家。
阮宁安:卧槽?!
这比他脑补的豪门狗血剧情还要厉害啊,兄弟姐妹抱错,这不是很多年前X剧里喜欢用的梗吗?
但是他不肯。楚然道。
阮宁安了然道:这不挺好的么,他在你家这么多年了,和你们有了感情。再者,他成年多年,完全可以自由去决定自己的人生。哪怕是我,应该也会做出和他相同的选择,你为这事情郁闷,大可不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