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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问句,但南荣宁的眼神是肯定的。
    对于风壤说的话,她一句也不信。
    风壤脸色微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骗你?我没有理由这样做。”
    南荣宁笑了:“据秦喏所说,你和秦弦自幼就被定下了婚约,二人关系很好,几乎形影不离,你一向是个细心的人,当真这么容易就与秦弦失散?就算真的因为什么原因失散了,堂堂名家氏族的少爷,若真想寻找,又怎会整整两个月都找不到秦弦的下落?”
    说到这里,南荣宁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脸上泛起明显的冷意:
    “秦弦被掳走后,从未离开过凌风城,她被转卖到城中的各个场所,经历了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事,最终被带去混斗场,让人活活打死,不要说你一个名家少爷,即便是普通人,但凡上点心,就不可能找不到秦弦!”
    “以我这些天与秦喏的相处,他虽容易受情绪影响,但绝不会无缘无故记恨自己的好友这么多年,若我没猜错的话,他之所以对你耿耿于怀,是因为你明明有机会救下秦弦,但你没有那样做,是你造成了秦弦的死,对吧?”
    此话一出,风壤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看这反应,南荣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顿时生起一股阴翳。
    “你明明有机会让秦弦活下来,免受痛苦,为什么你没有那样做?风壤,是你主动同我提起这件事,既然如此,就别想对我有所隐瞒,我没有秦喏那样的好性子,不会听你编造的那些谎言。”
    风壤握紧拳头,掌心被指甲划出了一道道伤口,窄小的马车里弥漫出了血腥气。
    南荣宁知道风壤的心里不好受,但对于当年的那件事,谁心里都不好过,埋了这么多年的根,迟早是要被挖出来的。
    二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风壤双眼发红,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沙哑得厉害。
    “是……是我害死了弦儿,是我将她一个人扔在了凌风城,我明明知道凌风城是个怎样的地方,却还是将她抛下了,整整两个月,我都没有想过要打探她的消息,弦儿的死,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全都是我的错……”
    南荣宁皱了皱眉,没有开口,只靠在一旁,等待对方说下去。
    风壤深吸了一口气:“我和弦儿从出生起便有婚约,就像秦喏说的那样,我和弦儿感情很好,打小形影不离,我知道弦儿倾心于我,可我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
    “弦儿虽被保护得很好,没见过什么险恶,但她心思细腻,其实已经隐隐察觉出我并没有娶她的想法,所以那天我要去凌风城时,她说什么都要跟我一起去,她说她有话想同我说,我耐不住她的请求,这才答应同行。”
    “到了凌风城后,我向她表明了一切,弦儿年纪小,就算再懂事也难免控制不住性子,当晚就跑了出去,我命手下的人去寻,原本是寻到了的,可之后因为家中的生意,我需得去附近的小城镇一趟。”
    “我想着弦儿应该不想见我,便连告别的话都没说,只让自己的几个心腹陪着她,我以为弦儿应该很快就会被送回源城,所以那两个月,我甚至没有再打探过她的消息,可直到两个月后,我回到凌风城,才发现我派去的心腹早就死了,而弦儿,竟被带去了混斗场,被人活活打死。”
    回想起当年的一幕幕,风壤难以忍受,双手掩住面容。
    “若我肯耐心些,先将她送回源城,若我那两个月肯多想一下她,打听一下她的下落,若我当时没有向她表明态度,明明她不该死的,我明明护得住她,可我却什么都没做,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真的没有想伤害她,可是……”
    “可是最后的结果,是秦弦因你而死。”南荣宁无情地捅破了对方的伤口。
    风壤无言辩驳,他虽无心伤害秦弦,可正是他的考虑不周全,才让对方以那样悲惨的方式死去。
    这一切秦喏都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憎恨着他,这十二年里,秦喏不光在折磨自己,同样也在折磨他,这个世上谁都能忘却秦弦,只有他不行,他要为秦弦的死负责,为她痛苦一生,自责一生。
    看着风壤绝望痛苦的样子,南荣宁抿了抿嘴角,道:
    “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让马车停下,你下去吧。”
    风壤愣住,不解地望着对方。
    南荣宁道:“我并不认识秦弦,也没资格管你们的旧事,只当听个故事而已,不过秦喏为此耿耿于怀,若想让他解脱,早晚得将这根刺拔出来,我不认为我有这个资格,周演和萧清就更不用说了,想来想去,最合适的人只有你。”
    “所以,别让我重复第二遍,下马车,让周演和萧清过来。”
    风壤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他攥住拳头,有些迟疑。
    “我不知自己是否还有资格面对秦喏,我害死了他最重要的人,我……”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对于不知道的事,自己去问秦喏,我又给不了你回答。”
    南荣宁直接打断了他,随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说了别让我重复第二遍,我的耐心也没有那么好,要么你现在主动下去,要么我亲自踹你下去,自己选吧。”
    很明显南荣宁不是在开玩笑,眼看着对方真的要动脚,这下风壤不迟疑里,立马叫停了马车,然后跑了下去。
    南荣宁独自在马车里等着,没过多久,周演和萧清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看这两人一副做贼的样子,南荣宁轻笑:“你们俩这是什么反应?”
    周演问:“你刚才都跟风壤说了些什么?我见他眼眶都红了,跟哭过一样,你欺负他了?”
    南荣宁白了他一眼:“我没那么闲。”
    “那风壤是怎么了?还有秦喏,这一路上他的脸都黑得可怕,跟我们欠他钱了似的,直到刚才风壤过去,秦喏的表情才有变化,我还没见过他俩这幅模样。”
    南荣宁懒得回答对方的话,倒是旁边的萧清开了口:“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深究,只要知道现在这样就很好,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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