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脸上虽带着轻轻的笑意,但这个笑怎么看怎么危险,叫人汗毛直立。
南荣宁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不悦,顿时来了气。
她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好生气的?该生气的是她吧,他们之间互不相识,莫名其妙将她抓来也就罢了,她连提一嘴都不行了吗?
“自然是回天门院去,我被掳走至今,温奚定会担忧,就算你不让我回去,总得让我回个信,叫他知道我的安危吧?”南荣宁道。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这个事,夜阑的杀意就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你倒是真关心他,竟还想让他安心?怎么,这才几个月的相处,你便与他如此亲近了?”
夜阑在气头上,说出的话也带着挖苦的意思,南荣宁本就不满,听了这话后,也压不住脾气了。
“我与他亲不亲近与你何干?我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可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你将我掳至此处,我没找你算账就已经不错,你莫不是还想蹬鼻子上脸?”
“南荣宁!”
“你吼什么!你是什么身份?也有资格跟我吼?”
二人谁也不让谁,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可怕得很。
阿青和夜元都垂着脑袋不敢开口,连眼睛都不敢乱瞟,正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可承担不起。
倒是秋目,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他咳了一声,道:“行了,你们俩都消停些吧,夜庄主,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现在不是怄气的时候,你若是因一时之气,将阿宁推到了别人手里,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说着,秋目又看向南荣宁,声音温柔了许多:“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带你去其他地方,温奚那边,我们自有打算,你就安心在这里玩两天如何?”
“玩?这里什么人都没有,玩什么?”
“你若觉得无趣,我陪你说说话?”
南荣宁想了想,反正以自己的能力,跑是肯定跑不掉了,对方既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那她也不必跟这些人唱反调,免得将人惹急了,从软禁变成了下大狱,那可就不划算了。
想到这里,南荣宁的眉头舒展了些,道:“也好,不过你们既然想让我待在这里,就得满足我的需求,我需要六个婢女伺候,还有衣裳首饰,膳食也得换一换,那种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东西我吃不惯,对了,让人找一把好琴来,你们不让我出去,我总得自己弹琴解闷吧。”
听到这话,秋目的眸子闪了一下,笑吟吟地点头:“当然可以,我们一定会满足你的任何需求。”
南荣宁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开,等人走后,夜阑的脸色彻底不好看了。
“让吕谷主想办法,将她从阿宁的身体里赶出去!阿宁的身体,除了她自己,谁也没资格占用!”
秋目却笑着摇头:“不急,她到底是苏烟还是阿宁,目前还没有定论呢。”
夜阑瞥向他:“你觉得她的样子哪一点像阿宁?”
“很快你就知道了,等会儿随我去看看吧。”
夜阑不知道他肚子里卖的什么药,据对方的要求,午膳结束后,他们来到了南荣宁居住的院子,对方正带着丫鬟来到一处亭子里,只见南荣宁轻声吩咐了几句,丫鬟立即将琴放在桌上,又沏了一壶茶伺候着她。
南荣宁坐在亭子中,纤细的双手抚摸着琴身,指尖轻轻勾起,弹奏出几个美妙的音符。
站在不远处的夜阑顿时怔住,眼底闪过一抹不敢置信。
秋目笑了笑:“现在你还觉得,在那具身体里的是苏烟?”
一旁的阿青和夜元也很震惊。
“她的琴技真是一绝!我还从来没听过这样好听的琴音!苏烟一个扫地丫头,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夜元道。
阿青也跟着附和:“没错,对方的举止也格外优雅,像是个尊贵的千金小姐,并没有丫鬟的模样,她肯定不是苏烟。”
“她既然不是苏烟,那她是谁?王妃虽然会弹琴,可她的性格并不是这样的啊?”夜元一脸不解的问。
外人不明白,可夜阑却是清楚的,从前南荣宁曾跟他说过她重生的事,最初的南荣宁,并非是沉稳强势的性格,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当皇后的那八年。
定国侯府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千般百般地宠着,不曾见过什么大难,遇到危险会害怕发抖也很正常,娇惯些更是合理,而从前的南荣宁,一直有才女之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正是目前这个样子。
这么说,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南荣宁?只不过是重生前的样子?
秋目轻声道:“看来夜庄主心里已经有结果了。”
夜阑紧皱着眉,吩咐道:“阿青,去找个画师来,我要他画一幅画给南荣宁看。”
阿青点头,立即下去办。
之后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南荣宁弹琴弹得累了,刚打算回房休息,谁知一转身就被夜阑拦住了去路。
她对此人的映象实在不太好,当即就冷下了脸。
“有事?”
夜阑没有开口,只将一幅画递到对方面前,示意她打开。
南荣宁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照着做了,初看那幅画时,她只觉画这幅画的人技术拙劣,可当她看到画上的人后,整个人顿时都怔住了。
“你、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南荣宁眉头紧皱,将画扔回到夜阑手里,虽然表情不太好看,但总觉得有些怪异,像是恼羞成怒的模样。
夜阑顿时明白了,脸色更加阴沉,什么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南荣宁一脸懵逼:“什么人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阿青和夜元也是一脸疑惑,赶紧跟上去:“主子?怎么了这是?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们王妃啊?”
夜阑阴冷地道:“不是她还能有谁!只有她才会这么眼瞎!记不住教训!”
说完,夜阑随手将那幅画扔给阿青,然后摔门回房,阿青和夜元不敢再追。
“到底什么情况?那个人是王妃难道不好吗?主子生什么气啊?”
阿青打开了那幅画,瞬间明白了一切:“这幅画上的人,好像是咱们的皇帝。”
“你是说夜璇凌?”夜元愣了愣,然后也明白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这下轮到秋目不解了:“是你们的皇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夜元敢笑了两声:“据说,当初我们王妃对这位皇帝,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