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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街天桥底下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着一个腰背佝偻的中年男人,显然熊威宁的意外闯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那些人警惕地转过头,看向他眼神并不友善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凶狠,被围住的男人也向他看来,眼神怯怯似乎有话要说的模样。
    熊威宁瞬间意识到自己看见了不该看的,视线转的飞快同时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捂住耳机:“都跟你说别买别买!那包几万块一个你眼都不眨就下单,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说着甚至故意在那些人面前稍作停顿,用更加夸张地语气吼着,“分手就分手!!不给你钱就提分手!跟你这么拜金的女人在一起我还觉得晦气呢!你赶紧给老子滚!滚!!”吼完就迈着气愤的步伐,打着电话骂骂咧咧走远,“大鹏!晚上出来喝酒!老子跟那女人分了!!妈的!@¥^%$”
    那些人互相看了看暧昧地眨眨眼,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没事!带着耳机听不见!”
    熊威宁嘴里喋喋不休的啰嗦,耳机里却一片安静,音乐人灵敏的耳朵正把那些人的话听在耳里:“一会就按计划进行,你给我混进人群里想办法混到楼里去!到时候只要你一跳,不仅之前的账目一笔勾销,森哥答应的好处席总给你翻一倍!”
    席总?
    渐渐走远的熊威宁有些疑惑,临城姓席的不多,能称得上“席总”的就更是寥寥无几,席城,席枫……还有一个……他们这帮人说的似乎跟临城实业有什么关系,跳什么?这些人又为什么聚在这里呢?
    他揣着满腹的疑惑走上地面,顷刻间就知道那帮人为什么聚在这里了。
    眼前的办公大楼被一大群举着白横幅的人围着,他们高声喊着口号,闹着要里面的集团负责人出面给他们一个解释。熊威宁并没来过这里,可从刚才那些人的对话还有眼前的场景也能猜得出来,这里就是临城实业的集团大楼了。
    熊威宁站在旁边看了会,余光扫见刚才那帮人从天桥下走出来,便一闪身隐进了墙角,那些人左右看了看,悄无声息地融进了聚集的人群,方才还只是安静喊口号的人群片刻后便□□起来。
    此时全楼的保安都聚集在门外,他们用身体组成人墙将这些人和集团大门格挡开,但现在眼看着是挡不住了,原本只是举旗喊口号的人突然骂了起来。
    “妈的咱们都耗了那么久了!你们就是没有诚意解决问题!”
    “就是就是!跟他们讲素质没有用!咱们冲进去让他们给个说法!!”
    一个人嚷起来,就又另一个声音应和,一来二去所有人都激动起来,他们摔掉手里的旗帜向人墙冲了过去。
    董事会办公室里,席涓琳看着楼下混乱的场面再也忍不下去,推门打算下楼解决问题却被外面的保镖拦了下来:“席小姐!少东家交代过您不能露面!”
    “这边都闹了一上午了,杰哥他们还没忙完吗?”席涓琳有些焦急,楼下的情况愈演愈烈已经有人开始推搡保安们了。
    “少东家那边的事有些复杂,席小姐您先安心等着就好。”保镖异常坚定地阻挠着。
    原本坚实的人墙开始摇摇欲坠,保安们也无法阻挡激愤的人群,这些人很快就会冲进楼里来,楼里那么多的员工这帮人不知道什么来路,万一伤了人情况就更加被动了。
    席涓琳再也等不下去,强行推开保镖的拥护冲了出去,自楼梯间踩着高跟鞋从17层一路狂奔而下,直到踩上大厅的地面才觉得小腿一软,好在保镖跟得紧及时从身后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倒。
    席涓琳跌跌撞撞地扑向门口,第一批冲出来的人被她吓了一跳,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这也正给了机会让她在众人面前亮了相。
    席涓琳站在人墙背后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朗声对围堵在门口的众人喊道:“请大家冷静一点听我说!”
    “我知道现在大家对股价的事情反应很大,可股市的起伏不是我们临城实业一家说了算的,大盘的走向更不是我们一手去操办的,你们堵在这里有什么用呢?”席涓琳企图晓之以理,然而这帮人根本不听她的。
    “我们买的就是你们家的股票!根本就是你们自己内部出了问题,凭什么要我们这些小股民帮你们担着风险?!我们就要个说法!叫你们老总出来!出来!”
    人群轰闹的嚷了起来,席涓琳喊的嗓子冒烟也甚少有人搭理。
    而老城北这边,海嘉杰从一大早就陪着李澍禾清肃查到的叛徒。
    城北老宅四合院中庭。
    葛四爷和李澍禾分别坐在正堂回廊的两边,中庭的东西两侧各占了一排手持木棍身着唐装的年轻人,仔细看去,那木棍上还有斑斑血迹。青石板地砖上,一个被打的看不出模样的人正倒在那里,他艰难的喘着粗气,连带吐出些肺中的血沫来。
    海嘉杰坐在李澍禾身边看着,这不是他见到的打架斗殴,这样的场景,他这辈子可能也只能见这一次。
    葛明辉端起旁边的茶碗抿了一口,侧过头去对李澍禾说:“少东家您审审?“
    “还有什么好审的,都这副样子了还不肯吐可见是个硬骨头。”李澍禾别说着,边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把玩,“这种事还是您在行,我一个当晚辈的怎么好插手呢!”
    葛明辉闻言哈哈大笑:“你小子,都到了这个份上不会还要给自己留后手吧?”
    李澍禾听他的话也笑了起来:“四叔这话说的,比这血腥大的事这几个月里我也不是没干过,还能给自己留什么后手啊?”
    葛明辉当然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做过什么,听他这么说便也就不再强迫,只是抬起右手向身后挥了挥,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便走了出来。
    葛四爷吹了吹茶盏,漫不经心的对那人说道:“既然问不出话那就没什么用了,该怎么着怎么着吧!拖下去填了埋了处理了就是。”
    地上蜷缩的人身躯猛的一震,最后还是合上眼睛什么也没有说。
    壮汉迈步走下台阶,刚踩上石板地面李澍禾起身按住了他的肩膀。
    海嘉杰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葛四爷也将茶盏放下不解的看着他,李澍禾示意壮汉回去站好,自己则走到那叛徒跟前蹲下身子。
    他一副天真的模样歪着头仔细打量着那人,看了一圈后十分惋惜的叹着:“咱们花了那么大力气才揪出一个来,这么好的一张嘴不吐出些什么真的很可惜呀!”
    森冷的寒意自海嘉杰的脊背攀爬而上,沉默的葛四爷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李澍禾微微下垂的无辜眼睛,眼神中侵染上血红的煞气。
    他将男人蜷缩进怀中的手腕拉出来,将那紧握的手指一根一根平整的贴放在青石板地上。
    李澍禾的手指修长骨节匀称,地上的冻的发紫的手也不遑多让,他在那人食指的指甲盖上轻轻敲了敲,用平淡而又残忍的语气说:“从这开始,一个骨节一个骨节的切下去,切到他肯把知道的事情吐干净为止,要慢慢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完李澍禾将粘在手上的血迹擦回那人身上,站起身来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海嘉杰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之前腼腆、乖巧的李澍禾都好像是虚空幻影,眼前这个嗜血、残忍的李澍禾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刚才的孔武大汉得了李澍禾的指令,已经拿着匕首开始工作了,庭院中响彻着痛苦的喊叫声。海嘉杰觉得浑身发冷,连葛明辉都偏过头去,只有李澍禾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血腥的场景。
    “我说……我说!!!”
    李澍禾撇了撇嘴,伸头看了一下地上的那片狼藉眼神有些失望:“这也没有坚持多久嘛!”
    葛四爷笑了起来,海嘉杰却始终笑不出。
    数九的寒天里躺在冰冷彻骨的地面,男人却浑身被汗湿透。挨打受伤皮肉之苦都算不上什么,比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一节一节切掉,那种悬在头顶的恐惧感更加可怕,更能折磨一个人的意志。
    叛徒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甚至供出了他的上下线,彻底清查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有名望的人去办,葛四爷带着证词和叛徒离开了,四合院里只剩下李澍禾跟海嘉杰两人。
    李澍禾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海嘉杰,海嘉杰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将烟接了过来叼在了嘴边。
    “没见过这样的我吧?”李澍禾带着笑意问道。
    海嘉杰没有说话。
    他自顾自地接着说:“我妈和苏姨到上海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服她们,尽管有苏姨那样的前辈老人在,他们还是经过了一段艰难的夺权之路,这样的日子我耳濡目染了整个童年,直到青春期才有所改善。我青春期上了初中,我妈担心我受影响就给我报满了补习班,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萧芃的。她以为他儿子还是个洁白无瑕的小白花,其实那个时候我比在想象当中懂得多的多,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一眼就爱上了大自己这么多的补习班老师。”
    “这都是你的私事。”海嘉杰低声着说,“我理解你的所作所为毕竟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可你法律边缘试探一不留神就是挫骨扬灰,爱惜羽毛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你还要替萧芃想一想。”
    李澍禾沉默着抽完一根烟,将手里的烟蒂远远的弹进垃圾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话虽如此可脏活累活总得有人做吧!你们要对付的不仅仅是白面上能看见的,放心吧!我的目的就是要老城北有一天能站在阳光下,不受任何人的钳制做些光明正大的事,当然不会自己惹得一身黑。”
    海嘉杰听着忍不住叹息,说的容易,这件事情做起来有多难他们心里都有数。
    李澍禾的手机应景的唱起来,接通之后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才说:“让背后有案底的该撤就撤,留几个干净的人护着席小姐和熊老师,帮着保安把人拦住,其他的事情交给警察你们不要插手!”
    海嘉杰以为自己幻听了,李澍禾挂断电话便迫不及待的问:“怎么回事?熊老师……熊威宁怎么了?”
    李澍禾神色冷峻下来:“上午集团示威的那帮人里有人开始闹事了,故意冲破保安人墙打算闯进大楼,有人丢石头伤到了席涓琳和……熊威宁。”
    “熊威宁怎么在那儿?!”海嘉杰先是震惊不已接着又担心的问道,“他伤到哪儿了?严重吗?”
    李澍禾有些无奈:“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看见,我留下的人说有人报了警,警察在对付那帮激动的股民。走吧!一起回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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