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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蝴蝶酒量不差,可一旦喝醉就会不记事,所以她根本察觉不出自己躺在床上与平日醒来有什么两样,更不会记得昨晚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只剩下残留在味蕾上的酒精分子告诉她,昨天她喝的酒很好喝。
赤脚下楼,在客厅里看到正在打扫房间的法国阿姨,看到她用英语问好,温和亲切,像是这个家里待客的长辈。
落在蓝蝴蝶身上的视线很友善,不消数秒便看出她身上的另一半血统,于是开口重新用法语说了句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
突然多出一个人让蓝蝴蝶生出片刻的不适,但很快消失,漫步下楼,问:“你是?”
阿姨做完自我介绍,又询问她午饭想吃点什么。
蓝蝴蝶这才意识到,已经中午了。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意识,她在这里待太久了,这个地方,离河劲太近。
抛去所有无关紧要的问题,她问:“我可以出去么?”
阿姨不确定,河劲没跟她嘱咐过这个。所以她没有权利做出回答,于是摇头。
蓝蝴蝶看出来了,也就不再为难。
“河劲呢?”γùsℍùωùЬìz.cǒⅯ(yushuwubiz.com)
“算了,不用告诉我。”
说完,蓝蝴蝶便利落转身,坐进沙发里发呆,脸上是闲人勿扰的模样。
她在想怎么离开。
客厅里有电话,她只知道一个号码。
*
电话转接到潘箬竹手上的时候,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蓝蝴蝶。
“你在哪里?”潘箬竹惊讶归惊讶,但反应很快,这段时间里因为蓝蝴蝶起的纠纷太多,影响也甚大,直接对整个法朵上下都造成了影响,很多熟客现在都持避而远之的态度。蓝蝴蝶这几天也没消息,让人很难不跟意外联系在一起。听电话那边说话的口吻疏冷如常,潘箬竹那口大气也顺畅了下来。
后又觉得诡谲,沉庭和蓝蝴蝶两人在同一时间杳无音信,不止潘箬竹会有这样的猜测:“你现在跟沉庭在一起?”
蓝蝴蝶不喜欢在电话里跟人交流,尽管她要说的话很少,隔着媒介,她会斟酌,这样的形式让她觉得表达受限。
当然,这丝毫没影响她不想回答潘箬竹的问题。
“帮我一下。”她直切主题,“找到我。”
这个问题倒难住潘箬竹了,她哪有这个本事。更何况就凭蓝蝴蝶的一个电话?
潘箬竹帮不了,只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
蓝蝴蝶紧接着又说:“找翟潇。”
“告诉她我给你打过电话,告诉她沉庭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我。”
潘箬竹哑了半天,还没答应,蓝蝴蝶就把电话给挂了,似乎无需确认便咬定她会帮,连一个谢字都没有。
蓝蝴蝶没有说谢谢的习惯,但是她给到的回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女人太聪明很多时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潘箬竹以前就觉得这句话有点道理,尤其是在现今男权当道的社会环境下,也或许是在行内太久见过如此形形色色的男人,成功或出名的,选女人的标准就根本不会要聪明,甚至不需要你有脑子,他们只要女人创造便利。经济时代里平平无奇的一笔交易嘛。
潘箬竹想多了。可每次跟蓝蝴蝶为数不多的接触总会令她发生短暂的混乱和质疑,对自己,对所有。
想多了,也想不明白。
比如说,此时此刻。
她永远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女人居然会不怕死地往刀口上送。
*
翟潇找到马斯兰德的时候天刚降暮色,没有大张旗鼓的来倒是挺让蓝蝴蝶意外的,毕竟上次在宴会她已经见识过一次翟潇所在圈子里的作用力。
翟潇是一个人来的,妆面精致仪表得体,不会令人觉得有压迫感,却也不会让人产生亲和的错觉,分寸把握地相当符合身份。
沉庭的消失貌似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最起码表面上看不出来。
蓝蝴蝶结束电话后上楼换了件衣服,便就一直坐在这里等,双方看到彼此的时候都没觉得意外。
“你让我刮目相看。蓝蝴蝶。”翟潇终于肯叫她的名字,言语里暂时没有敌意,只是平静的说着,不是真的褒奖,“我动用了所有关系都没查到你的来头,你。”
“和河劲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说到河劲,翟潇的口吻有了起伏,大抵是这个人才具有直接猛烈的杀伤力。
可蓝蝴蝶不太想与河劲一起被提起。
“我是我,河劲是河劲。”她悠声纠正,视线轻扫了一眼墙面上的挂钟,计算要在这场对话上花费多久的时长。
翟潇情绪突地拔高,“你是你,河劲是河劲?”
逐渐转至愤怒,她斥责道:“你要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那就是你太天真了。”
蓝蝴蝶以为翟潇沉得住气,最起码端得稳,演得好也是段位属高的。
可她很快从翟潇泄露出来没受控制的情绪里看到了真相,起身正准备结束这场无意义的对话。
翟潇朝她逼近,话语和步子一样的急促,质问的字眼一个个蹦出来:“那天我根本没带枪。你敢说不是你们同谋算计我?”
翟潇咬字太用力,又由于距离过近,蓝蝴蝶清晰看到她的嘴唇在轻颤。
她无暇去在意翟潇说算计谁的正确与否,是她还是他们?
足够愕然的是,此时的翟潇如果说的不是假话,那么枪是河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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