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麦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其实她也没那么心大。
但是在小刘家,她刘小麦敏感起来了,也不会有人搭理她啊。
形势逼人,还是心大好,刘小麦必须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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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的医院,又是好几层。
还分了好几个部,前前后后几栋楼,人来人往的,好多白大褂,张秀红没走几步,脑袋先晕了。
“妈,没事,我们不懂就问。”刘小麦扶住她,“我们带嘴来了就行。”
二中的老师并不想带着他们一起去看他学生,于是让刘小麦在挂号处前头的座椅上等他。
刘小麦也不强求,正好帮张秀红挂了号,又陪着她去二楼门诊。
因为不知道二中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张秀红在门诊排队的时候,刘小麦回到了挂号处前头的椅子上坐着了。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二中的老师没回来,张秀红满身震惊地从二楼回来了。
“妈?”
张秀红宛如一颗球——虽然她实际上很苗条,但是她这一路真的像是弹下来的,最后一下猛地弹到了刘小麦旁边的椅子上,坐定了。
刘小麦:“妈……”
她看张秀红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自己开发了一下脑洞:“是医生说什么了吗?”
说了好的还是不好的啊。
看张秀红这个表情,不像喜又不像悲的,反而像是吃到了一个巨瓜。
——巨瓜??
苍了天了,都到海市了,人生地不熟的海市啊,张秀红同志也能随时随地慧眼识瓜?
“能说什么,还是那一套说辞,跟我们底下小城市的郎中说的大致不差。小麦,我们必须承认了,你大妹就没病。”张秀红的语调又起又急促,说完就闭嘴,眼睛紧紧地盯着二楼看。
“大妹本来就没病啊。”刘小麦伸手在张秀红眼前晃悠了两下,“妈,你看什么呢?”
张秀红同志一把拍开她的手,倒吸一口凉气。
“小麦,我好像看到熟人了。”
还真是有瓜。
刘小麦来了点兴趣:“妈,你遇到谁了?”
在海市的熟人,不会是安文玉吧。不至于,安文玉不在海市。多亏了原锦鲤文,让刘小麦知道秦洲和他妈常年失联从小缺爱,秦洲是个不折不扣的爱无能。
张秀红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把大腿一拍,眉头一皱:“不可能,怎么会是他们呢,他们不可能来海市啊,肯定是我看错了,我这眼睛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他们??
诶,这还不止一个熟人哦。
刘小麦精神抖擞给张秀红同志捏肩:“妈,你慢慢说。”
她心里却在土拨鼠尖叫,快说快说快说!
张秀红没跟她卖关子了,啧啧称奇开了口:“小麦,你三叔三婶这两口子真的是发达了啊……”
才说这么一句,楼梯上突然传来一阵鸡飞狗跳!
“静子,你站住!你实在要走……你就走罢,把孩子留下。”刘三柱追着人,鞋都跑掉了一只,狼狈极了。
姚静拉扯着刘小军冲在前面,看样子是要离开医院,她的神色难看极了:“你又不相信小军是你的儿子,我把他留下干什么,留给你带到各个医院羞辱吗!”
刘小军失魂落魄,宛如提线木偶,在姚静手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刘三柱声嘶力竭:“只要验过了,验过了我们就能好好过日子——静子,你怎么就不同意呢,你在怕什么东西?”
“验了多少次了,从县城到海市……刘三柱,我看你是入了魔!”姚静差点把她嘴唇咬烂了,可惜刘三柱现在不是正常男人了,看到了完全不会怜惜她,“刘三柱,我们家的钱,我一点一点揉面做糕点换的钱,都被你糟蹋没了!”
这一年,形势变动大极了,本来应该是她姚静大展身手的一年。
可惜毁了,全被刘三柱毁了。
别说现在家底没有了,就是家底还有本钱还在,最好的时机也没有了。
会做点心的不止她姚静一个人,只是以前迫于政策,没有人敢做。只有她姚静,仗着……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钱赚到了,名气也打出去了。
然而那些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姚静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她感觉要昏厥了。尤其是医院人来人往,什么人都有。被刘三柱的话吸引了,各种视线都在若有若无往她身上飘。
那些视线中就有来自刘小麦的小眼神。
她惊呆了都,看了又看,确信这是她三叔三婶了,锦鲤一家少了个锦鲤,其他三个都聚齐了。
这怎么说呢……
刘小麦悄悄打开报纸,把她和她妈的脸挡去一半,低调看戏。
姚静浑身颤抖:“验了那么多次了,血都是一样的,你还要怎么验?”
“我跟我大哥血恐怕也是一样的。”刘三柱语出惊人,“小军跟我血一样,不就是跟我大哥血也一样吗?”
“!!”
刘三柱知道。
他居然是知道的!
难为他了啊,没捅破窗户纸这么多年。他不会是绿帽奴吧,享受这种与众不同的过程。
刘小麦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张秀红安慰地拍了拍她手,用气声安慰她:“听不懂没关系,你还是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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