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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公于私,李恪都有必要与雍帝缓和关系。
    不过该如何做才会让雍帝认清现实,而不至于再做误判,这是一个很难拿捏的分寸。
    太过刚硬的话,以雍帝的脾性,怕是只会适得其反。
    太过软弱更不行,说不定雍帝还会以为李恪软弱可欺,越发的变本加厉。
    李恪从交州率舰队出发的时候,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其间轻重缓急,着实难以拿捏。
    等到舰队到达长江口的时候,第一营突然传来的消息让李恪豁然开朗: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只要第一营这只钻进肚子里的孙猴子闹腾的越厉害,向雍帝和天下人展现出镇国军的强悍,事后的收尾就越简单。
    最初的计划,李恪本想让第一营在运河沿线的某个重要仓储之地据城死守,直接将朝廷打痛来,以此增添砝码。
    哪想到何兴杶与钱守业等人这么争气,数日之内东奔西突,三战三捷,以区区千余精锐,连续歼敌两万余。
    就连左武卫大将军这样的朝中一品大将,都被钱守业一刀枭首,平白丢了性命。
    得知这个消息的事后,李恪已经率领舰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广陵城外。
    随同舰队而来的,还有镇国军第一师全师一万五千余人。
    当这支幽灵般出现的大军兵临城下时,广陵城内那些早已经被江南的安宁富庶生活泡软了筋骨的守军居然毫无所觉。
    镇国军之前制定的计划,也不过是仗着舰船厉炮,围住广陵城,堵住漕船北运的咽喉要道。
    有道是“漕为国家命脉所关,三月不至,则君相忧;六月不至,则都人啼;一岁不至,则国有不可言者。”
    只要控制了漕运,已经严重依赖江南粮食供养的京都城以及北部边境各州就有断粮的危险。
    这样的风险可绝不是雍帝敢冒的。
    即便雍帝气疯了,丧失了理智,满朝文武大臣也会想方设法的让雍帝重新冷静下来。
    只不过李恪的运气似乎非常不错,不但北方的第一营战绩彪炳,这广陵城居然也是一鼓而下,简单轻松的程度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如此一来,事情就更简单了。
    李恪当即草拟奏疏一份,大义凛然的宣告:
    鉴于运河运粮北上消耗巨大,每年北运粮食近半都浪费在路途上,作为大雍太子,李恪实感痛心。
    经过苦思冥想,李恪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应该为父皇分忧,为朝廷节省粮食。
    于是李恪很“惶恐”的擅作主张,决定将广陵城仓储的粮食,改漕运为海运:
    从广陵城出发,沿长江而下,在松江府出海,而后沿海岸线北上,至无棣县黄河出海口处进入黄河,逆流而上,将粮食运送到荥阳仓内。
    李恪还洋洋洒洒的列举一大堆数据,表明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
    例如与民休息,不扰运河沿线民力;
    例如减少朝廷对运河的依赖,不用每年花费巨大,用在运河维护上面;
    又例如可以不用维护运河水位,不用强行限制运河沿线的农田灌溉;
    最最重要的是,李恪预估海运漕粮的话,根本不需要高达半数的损耗,只需一成左右就足以支持漕粮从广陵运送至荥阳。
    如此多的好处,相比朝廷应该不会反对,什么儿臣擅作主张,不胜惶恐云云……
    这封奏疏,就是气的雍帝险些吐血,大骂“逆子敢尔”的那封奏疏。
    不管李恪修饰的多么完美,也不论他所描绘的海运效果有多美好,事实就是李恪占据广陵城之后,漕运已经彻底的断绝了。
    不仅如此,李恪还抓住良机,将即将北运的漕粮完全捏在手里,成了让雍帝都不得不妥协的砝码。
    于是,顺理成章的,已经拟好的废太子诏书发不出去了,兵围东宫的左金吾卫也灰头土脸的撤离了。
    朝中上下对此都很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只要不瞎,大家都知道雍帝与李恪闹翻的结果,是大雍如今很难承受的。
    当然了,难受的人自然是有的,比如雍帝就里子面子都丢光了,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结果。
    还有就是漕运总督衙门完全属于躺枪性质——这尼玛,老子的主要业务就这样被李恪小儿一声不响、二话不说的抢了?
    那我这漕运总督衙门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啊?
    连带着户部负责漕粮、仓储的官员;工部负责运河维护的官员们也不高兴了,平白丢了一块大肥肉,肉疼啊!
    在这当中,最冤枉的恐怕要数东夷使节萧舜卿了:
    卧槽尼玛,你们雍人皇帝与太子父子相残,我就看个热闹而已,怎么就把澹罗岛给看丢了呢?
    这让老夫回国如何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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