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燕轻弦看清边关月的冷脸,脚下不稳跌坐在床上,她并非是畏惧边关月起死回生,而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噩梦一般将她笼罩。
“认出来了?”边关月拿着面具翻了个面,其背面画着玉楼天宫宫主才有资格戴的面具图案,他故意将面具扔在燕轻弦腿上:“倒省的我做自我介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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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轻弦如同碰触一团烈焰,尖叫甩开面具,一双美目蹬的几乎裂眦:“我早该想到是你,我早该想到的!”
边关月在玉楼天宫对熟悉的人装哑巴,以宫主的身份正面对敌时却最擅唇枪舌战,曾经他嚣张是实力允许,这会啥也不会也不能让燕轻弦看出来。他学着从前傲慢的样子转转脖子,居高临下轻蔑道:“早该不成,便是活该了。”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江南书身边的人,可我说服不了我自己。”燕轻弦喘着粗气:“玉楼天宫里皆是无情无义之人,我不信它的宫主会对江扬的儿子用情至深!整整陪了他五年不算完,还阴魂不散的回来甘愿沦为男宠!”
边关月冷冷笑道:“我也真不信啊,真不信烟笼寒水会教出你这种学生。你说玉楼天宫无情无义,是不是觉得你打破水相宫的规矩,执意追爱的行为特别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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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轻弦被揭开伤疤,挤压已久的苦楚顷刻爆发,她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指着边关月,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奈何她体内余毒不许她动武动怒,撕心裂肺的痛苦终迫使她将簪尖冲向了自己。
边关月走到她面前,一把夺过簪子:“知道水相宫为什么要从小教养你们心肠冷硬,谨待情爱吗。不是为了等你们割舍七情六欲孤老终生,看你们的笑话,更不是为了倾注心血养出一头不念恩情的白眼狼。”
他死死盯着燕轻弦:“我在十年之前就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不怪你违背祖规任性早恋,也不怪你私相授受暗结珠胎,怪就怪你忘恩负义不明事理,背叛旧主为虎作伥!我允你多活了十年你还没活透吗,你想爱人本身无错,错就错在你爱错了人!”
“江扬他杀了你的同门,杀了你的师长,杀了江湖多少纯良善人,他使得祖皇一辈辛苦组建的君臣信任崩塌,使得无数百姓叫苦连天无家可归,你,你还日日夜夜睡在他身边,燕轻弦,你睡得舒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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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我没有。”燕轻弦被边关月劈头盖脸训的发懵,三千多夜的良心不安侵蚀着她的灵魂,她不住地摇头极度想要摆脱什么:“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
边关月缓了口气:“人?骂他狗狗都嫌脏,骂他猪猪都气的上树,你了解江扬你扪心自问,要不是江睿卿出生以后江扬病到起不来床,你以为他能饶过你?”
燕轻弦听不见似的:“你不也爱上了他的儿子吗!”
“你非要和我比,那我不妨告诉你,”边关月一字一顿道:“江南书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他身上流着江扬的血。”
“江南书厌恶江扬皇位的肮脏,却为了我坐上了那孤寒之巅,倾力保全天宫旧部,忍受你们欺负了他五年。你呢,你从江扬那里得到了什么?他要是爱你,为何不立你为继后,立江睿卿为太子,他如果真这么干了,后面还有我们啥事?”
“我在用整个玉楼天宫支持江南书的时候,江扬在用什么支持你?他甚至连一纸善待你的遗诏都没有,是江南书主动尊你为太妃的。”边关月气到头昏脑涨:“不是我想秀啊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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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便坐上桌子,不嫌累的和呆若木鸡的燕轻弦唠起嗑来:“你好好想想你这半辈子活成了什么德行,一个狗男人还不够你受哎还和老狐狸狼狈为奸,好不容易等到亲儿子登基却被禁足在这冰冷的房间,太后二字叫你你不觉得可笑吗。”
燕轻弦自言自语道:“太后……”
“你若在十年前知错能改,就不会落得无家可归武功全废,被人捏着后脖子利用到今日不得善终。”心理战术打的差不多了,边关月及时扭转话锋,直戳她的软肋:“你现在被我骂醒也不算晚,边贺伏诛对你和江睿卿都是好事。”
“!”燕轻弦果然有反应,口中念叨不停的词语从太后变成了睿卿。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只要你悔过自新,我向你保证江睿卿会安安稳稳坐在龙椅上,成为一名比他哥强的盛世明君,而你,我也不会取你性命,去皇陵给江扬那厮守灵到老,想来是你最好的结局了。”
条件提的足够诱人就行,能不能照办还得和江南书商量,总之以后再说。边关月看着燕轻弦眼睛逐渐有神,心里终于有了底:“说吧,边贺做下的恶事,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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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机兢兢业业守门守了一个多时辰,不离开不偷听眼能不眨就不眨,直到房门从里面开了她才谨慎迎上去询问:“宫主,如何?”
“妥了。”边关月用袖口擦擦额头的汗,口干舌燥道:“累死我了。我回去整理证词,你继续看好她,四日之后还要秘密押送至青道轩。”
禅机严肃道:“是。”
边关月看向一直以来都一本正经的禅机,忽有所感叹了一气:“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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