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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好像对不起宋菱初。
    陈半敛起笑意,故作严肃,投进去吧,我帮你抓。
    时小之仿佛没有察觉她突然的态度转变,仍兴冲冲的,好!
    陈半撇开目光,将自己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娃娃机上。
    你玩这个很厉害吗?
    嗯小时候经常玩,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附近有家游戏厅,我没事就去抓娃娃,后来那家游戏厅关门了,就没怎么在玩过,不过技巧应该还在。陈半顿了顿,又说道,希望这太机器没有那么黑心。
    我觉得很黑心,爪子一点力气都没
    时小之话音未落,眼睁睁看着爪子牢牢抓住中间的小象,把它带到了出口旁,不由自主的惊叹道,为什么?
    陈半稍有些得意,需要技巧。
    技巧是一方面,运气是一方面,两者相加,陈半只用了三次就把小象抓了出来,然后又用剩下的游戏币带出了小羊。
    时小之抱着两个玩偶,震惊到说不出话。
    走吧,吃饭去,我们半个小时后出发,晚上十点差不多能到L市。陈半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订酒店,对了,你有没有带身份证?
    我,好像没带。
    那我订一间套房。
    陈半出手向来大方,在L市最好的酒店订了最豪华的套房,她把朝向好的主卧让给时小之,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尽量早点出发,争取十二点前到Y市。
    你也早点休息,开一天车肯定很累。
    还好,就是肩膀有点酸。
    在异地的酒店,只有她们两个人独处,这样的气氛之下,时小之忍不住问,要我帮你按按吗?
    陈半摆摆手,不用,我躺一会就好了,你睡吧。
    陈半没有表现的很过激,但时小之能看得出来,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一个已婚人士,谢绝一切超出合理尺度的交往。
    时小之真不知道该替宋菱初感到高兴,还是替自己感到悲哀。
    翌日清早,两人在酒店吃过早餐,又踏上前往Y市的路。
    或许因为目的地近在眼前,时间忽然变的很快,天气也逐渐温暖。
    待下了高速,时小之打开车窗,望着道路两旁的鸟语花香,不由深吸了一口气,Y市可比S市舒服多了。
    是啊!
    原本很疲惫的陈半听完她这句话,忽然挺直了背,变得十分亢奋。
    时小之非常清楚,她希望宋菱初会有同样的感受。
    今天就是三个月的最后一天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其实我还没想好,但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解决的,绝对不会给你带来困扰。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时小之关上车窗,靠在背椅上,决定睡一会。
    这样等她睁开眼睛,就会变成那个被爱着的宋菱初。
    昏昏沉沉的,她听见陈半轻声说,小之,明天见。
    Y市作为最宜居的城市,天气不知比S市好了多少倍。
    陈半将车停到佛寺的山脚下,解开安全带,转过身来拍了拍时小之的肩膀。
    时小之悠悠转醒,睡眼惺忪的对陈半笑。
    陈半当即确定,这个人是她的宋菱初,我还以为你到时间就会来呢。
    时小之现在已经可以自如的饰演宋菱初,下雨天总犯困,吃完饭睡了一会。
    中午吃的什么?
    包子!
    陈半弯了弯眼睛,向她张开双臂。
    时小之不自觉愣了一下,方才想起她今天还没有抱过陈半,急忙扑上去,好想你哦。
    我也想你,这两天格外想。紧接着,陈半道,你没发现雨停了吗?
    嗯?真的,怎么回事?
    我们在另一个城市。陈半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走吧,带你出去转转,这边景色很好的。
    山上是寺庙,山下也有很多礼佛堂。
    时小之牵着陈半的手,一边往山上走一边明知故问,我们为什么来这?
    带你来看看我爸,他在这修行,哎,也不算修行。
    怎么说?
    因为他实在是个天生的商人。
    普释大师若非早年丧妻,悲痛欲绝,看破红尘,出家做了和尚,陈半现在绝对会成为国内顶级的富二代。
    他当年下海经商,随随便便就发了大财,想要归隐山林,耕种为生,买的地皮又一路暴增,想着剃度出家,给女儿置办一份家业,又赶上城市规划,房价一夜飙升。
    都上山做和尚了,竟还能在寺庙里混得风生水起,愣是把破寺庙搞成了旅游景点,他自己也成了信徒无数的佛法大师,很受富豪们的追捧,举着手说一声阿弥陀佛,施主善哉就能赚到寻常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作为他女儿,陈半真心觉得这个世界很疯狂。
    不过普释大师的确是有真本事的,陈半带宋菱初来找他,也是想让他帮忙出出主意。
    他,他会相信你吗?
    应该会。
    时小之稍有些不安,毕竟这种事情天底下可能只有陈半才会毫不怀疑。
    我爸发微信说,让我们在这边的亭子等他,过来坐一会。
    嗯。
    你手怎么这么凉?陈半攥着她的手,揣进自己外套口袋里,笑着问,是不是紧张?其实你不用紧张,我爸这个人我做什么他都不管的。
    结婚也不管吗?
    待会你见到他就明白了。
    时小之很快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普释大师,他穿着打扮和一般中年男子并无两样,只是身材保持的很好,健壮又高挑,和陈半有五分相似,是个颇为英俊的和尚。
    他一面快步往前走,一面抬手和陈半打招呼,施主!
    陈半也客客气气的回应,大师!
    时小之当场愣住。
    眨眼的功夫,普师大师就走进了遮阴亭里,他中气十足的对陈半道,带朋友来了,不介绍一下。
    陈半也不拐弯抹角,不知道怎么和你介绍。
    什么意思?
    陈半把下载游戏那天起至今所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都说给普释大师听,就是这样。
    普释大师显得异常镇定,镇定的简直让时小之心里发慌。
    但他和陈半的对话,更是惊悚。
    哦,那现在这位,是宋菱初还是时小之。
    宋菱初。
    你俩结婚了?
    嗯。
    你用两千万的房子,租了人家三个月的身体?
    嗯。
    倒是不贵,那就一直租下去呗,你房子不是挺多的吗?我算算啊,一套房子租三个月,那一年就是四套房子,十年就是四十套,你先租个三十年。
    陈半摇摇头,可时小之将来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啊,
    普释大师一本正经,仿佛完全相信了陈半的话,在认真的给她出主意,又仿佛看破了一切,商量商量,说不准她乐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差不多就掉马了
    第43章
    时小之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明白, 陈半能长成如今这副根正苗红的模样是多么的难得,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个奇迹。
    这位普释大师生了她,养了她, 却又不管她。像一粒种子,随手抛进肥沃的土壤里,不论严寒酷暑, 不理旱涝害虫,只施肥浇水, 任她自由生长。
    她没有长成野草, 也没有长成鲜花, 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长成了一棵挺拔向上小树。
    如果枝叶要侵占她的养分, 如果菟丝花要攀附她为寄主存活, 如果松鼠要挖空她打造洞穴, 这位普释大师也乐见其成,让枝叶、菟丝花、松鼠都来做她的玩伴。
    即便这会令她停止生长。
    时小之不清楚这是否也是一种爱, 她只知道, 普释大师在暗示她,二十年,三十年,若陈半愿意,陈半喜欢, 就骗陈半一辈子。
    可她那拙劣的谎言不足以支撑一生,还有
    作为时小之,她不想永远活在宋菱初的阴影之下。
    作为宋菱初,她想要全部的爱, 想彻底占据时小之的身体。
    但这并非陈半所求。
    陈半想要的是问心无愧。
    时小之不会乐意的,就算她乐意,我也不能这样做。
    那你能捧着手机过到老?
    能!
    普释笑了,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的女儿天真可爱,你能,她能吗?
    父女俩的目光齐齐落在宋菱初身上,而宋菱初从始至终,唯有沉默。
    好了,人活一辈子,总是身不由己的,连自己生死都不能掌控,何况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吧,有句话说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看你要怎么选择。
    普释三言两语,已经给出了陈半答案。
    可陈半此刻还听不懂,只以为爸爸不管她了,一双明亮犹如流星的眼睛顿时黯淡了几分,而她讨取父爱的方式也很简单直白,只冲着普释伸出手,委委屈屈的吐出三个字,没钱了。
    普释笑着起身,拍拍她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她,密码是你生日,大师我就这些积蓄了。
    谢谢大师。
    按理你应该叫我一声施主。
    谢谢施主。
    这样的女儿,普释怎能不爱,他看向时小之,犹豫了一瞬,说道,寺里许愿还挺灵验,你们两个上去转转吧,求个平安符也是好的。
    陈半还在赌气,点点头,牵着时小之转身就走。
    时小之回头,见普释站在原地,指了指脚下。
    我在这里等你。
    托普释大师的福,寺庙香客众多,陈半和时小之排了好久的队才求来平安符,转而又去佛堂许愿。
    两人都很少做这种事情,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才学会流程,模仿着其他人的样子供了香火,跪在蒲团上叩拜。
    求佛的心不诚,许愿的心倒是很诚,都跪了好久才起身。
    从佛堂出来,陈半问时小之,你许了什么愿啊?
    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也对。
    那你许了什么愿?
    啊?你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时小之最会强词夺理,你又不信佛,难道还指望着佛祖帮你实现愿望吗?既然不能实现,说出来又怎么了?
    陈半立刻被说服,我许愿让我的手机一辈子平平安安,不出意外。
    时小之几乎下意识的笑出声,可扬起的嘴角还没落下去,眼泪就夺眶而出。
    哎,你怎么了,别哭呀。
    没事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呢。
    就是有些后悔,有些心痛,有些想跪在地上求陈半原谅她的冲动。
    时小之经历过无数的苦难,随便一件事拎出来就足够普通人到死都无法释怀,可她都不在意,她心里始终有着坚定的信念,她会成功,会重获新生,会把那些带给她痛苦和磨难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她曾把蒋安当成救赎,可现在回头看,那只是一个让她养成习惯的避风港,她早已不再需要,是刻在骨子里的占有欲让她不愿放手。
    陈半不同。
    她是陈半的枝叶,是攀附着陈半的菟丝花,是生活在陈半身体里的松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与陈半紧密相连。
    她怎么能和陈半分开,是抽其筋骨,是剥其皮肉。
    离开陈半,她就不会再有新生了。
    你不要哭啦,你哭的我也想哭。
    那你哭呀。
    我有眼干症。
    陈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让时小之破涕为笑,讨厌。
    陈半看她笑,才松了口气,紧紧牵着她的手说,我哪里讨厌,是你情绪波动太大了,一会生气一会开心,每次都搞的我很慌。
    我在别人面前可不会这样。
    那,是我的荣幸啦!
    时小之感觉的出来,陈半在很刻意的调节气氛,或许是想让这最后一天轻松愉快的结束。
    我哭的都口渴了,想喝水。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山上没有卖水的地方,我们上来前应该买两瓶水的。哼哼,寺院里连口水都没得喝,你信不信山下那些超市都是我爸开的,表面是和尚,背地里是奸商。
    其实他对你挺好的,不是把自己赚到的钱都给你了吗。
    算了,不想说他,我们走吧,去吃饭。
    可我还想去那边逛逛。
    陈半虽然认为寺庙里没什么可逛的,但她对宋菱初从来有求必应,好吧,你在这等我,我去帮你买水,很快回来。
    就算山不高,就算路不远,这一来一回也要二十分钟。
    因为爱宋菱初,所以不舍得宋菱初多受一点辛苦。
    陈半的爱会把人宠坏。
    时小之回到来时的遮阴亭,普释大师果然等在那,一见她就笑了,那和蔼的模样一如面对陈半,我就知道你有办法把她支开。
    时小之走到他面前,生命中不会再有比这更谦卑恭顺的时刻,叔叔好,刚刚没有自我介绍,十分抱歉,我是时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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