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的一声轻响过后,守卫离开了审讯室,唐兰汀站在电子牢笼前,他平静的看了一会段子明狼狈的模样随后伸手解除了牢笼上的单向屏蔽。
这个屏蔽本来能让外面的人清楚看到里面的囚犯的情况,而囚犯并不能知道外界的情况,现在接触后顿时段子明感觉眼前一花。
他转了转眼珠,在看到站在前方三米处的唐兰汀先是一愣,虽然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来。
在这时,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力量,段子明竟然携带着身上沉重的重力镣铐一下子站了起来,扑到了唐兰汀面前,他的动作引起警报系统滴滴作响,身上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双手在握住电子牢笼的栏杆时顿时被灼烧出一片焦糊味来。
段子明强忍着身上和手上的剧痛,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唐兰汀:“你……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唐兰汀稍微往后退了退,淡淡道:“从来没有看你笑话,段子明,是你自己把自己活成了个笑话。”
段子明也许是不幸的,他的出身不好,家庭不好;但他也是幸运的。
他拥有比常人更聪明的大脑,又长袖善舞,有能力又有情商的人无论在哪总会有出头的一天。
但是他自己硬生生的把路给走窄了。
唐兰汀因出身,在从小的教育中经常被教导要懂得自省,不能一味从他人身上找理由和借口,因此在醒来过后他也思考过自己有没有在某个时刻做了伤害段子明的事情。
答案当然是没有。
唐兰汀是一个重情的人,对于朋友和亲近的人往往有很高的容忍,但段子明所做的事情已经过线太多了。
听到唐兰汀的话,段子明面色白了白,他似乎被这句话给打击得失去了最后的力气,终于跌坐到了地上,四肢垂落在地上。
他摊开的手掌中有一道赤红的灼烧痕迹,但他好像毫无所觉。
方才所做行为或多或少还带点卖惨的意思,但在看到唐兰汀毫无波动注视他的眼神的时候,段子明便清楚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方。
一如他当初试图将唐兰汀放进改装过的疗养舱中进行洗脑,却被焦措搅合彻底失败那样。
唐兰汀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并没有让守卫去除掉段子明身上的重力镣铐,按理说段子明已经被关在了这种完全隔绝的电子牢笼里不再需要额外的镣铐了,但守卫的所作所为倒也不是不符合规定。
毕竟段子明身上还有个“叛国”和“私通敌人”的罪名。
是的,那些所作所为,以段子明一人的能力是绝无可能做到的,哪怕唐兰汀对他再不设防,他到底是帝国的皇子以及形象大使,身边有着无数暗线保护。
那一天……唐兰汀对段子明提出分手,结果段子明的态度意外的十分激动,甚至差点作出了过激的行为,被唐兰汀制止后二人不欢而散。
数日后段子明忽然朝他发来消息,声称要为当初的事情向他道歉,希望能够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不要让他跟唐兰汀分手后最后留下的是那样一个不堪的印象。
自然的,唐兰汀没有拒绝这个请求,或者说当时的他还没想到段子明竟然胆大包天到会跟“殖民者”们合作。
唐兰汀前往了段子明定下的地方,却被段子明的合作者们设下的暗桩埋伏,昏厥了过去。
再接着段子明借口让唐兰汀在疗养舱中休息,但那个疗养舱却是被改装动过手脚的。
醒来后科学院的人告诉唐兰汀,那个改装过的疗养舱外表是疗养舱,实际是一个意识接入器的外置生命维持系统,并且权限完全由段子明掌握在手里。
在唐兰汀躺进去的那一刻,他的意识便被强行拘留在了段子明创造的虚拟世界中。
所谓的贱受系统确实是段子明的幌子,但却也没有真的那么蠢,因为倘若没有焦措紧跟其后前来阻止和反制,那么唐兰汀在被迫走完所有流程后便会被洗去以前的记忆,从此成为段子明的附庸。
也就是说,在洗脑完成的那一刻起唐兰汀从前的人格便被彻底摧毁了,他会成为完全无法反抗段子明意愿的提线木偶。
科学院的人当时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咂舌,哪怕是对唐兰汀没好气的裘德也感觉背脊发寒。
这一招实在太过阴狠和残忍——在这个时代,人们的肉//体受伤后也能依靠分子装置重组,并且与以前的躯体一般无二,但唯有人格是科学家们无法攻克的难关。
不仅有伦理方面的谴责,哪怕是最疯狂最没有道德感的科学家在进行了试验后也不得不承认,同样一个人在洗掉记忆后,哪怕完全相同的经历了每一件大事小事,最终定型的那个人的身上也总会有着细微的差别。
这一点到底是实验中还有着什么不可知不可抗的变数,亦或者人当真有灵魂的存在,他们不得而知。
但不管怎么做实验,现在人们的共识便是——人格被摧毁后便无法复原,哪怕复原了也不是之前的那个人格了。
这就像是一个有关哲学的问题,一潭湖水被搅乱后哪怕静止片刻让水面恢复了平静,但它也不是之前的那潭湖水了。
和“殖民者”合作,绑架皇储,另外还涉嫌摧毁他人人格,等着段子明的刑罚估计是余生都要被流放去荒星人力挖矿,还是戴着重力镣铐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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