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属于恋人之间的亲昵于赫饶,太陌生。她下意识要退缩,可萧熠不允许,他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吻住她的同时双手已经合拢,把她稳妥地圈进了怀抱之内,既不会碰到她的伤手,又让她逃离不得。前面是他炙热的唇,身后是他熨贴在背上的手,赫饶躲闪不了,而她身为特突队员的攻击力,在爱情面前,在萧熠面前,直降为零。
这一夜,萧熠赢了。
赫饶虽然没有一句明确地回答,但是那一吻,她虽没回应,也没回避。
萧熠太清楚,赫饶有心抗拒的话,他万万得逞不了。
得逞?萧熠为自己的用词汗颜了一把,想想又觉得,唯它最贴切。心塞!
当然现在高兴为时过早了,那休学一年的真正原因,以及楠楠,都还是迷。不过,萧熠相信,给赫饶时间,她会主动告诉他。而在这期间,他需要做的,是给她信心,让她相信,他的心意是真的,他想许她的未来,值得她勇敢。
萧熠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否则事情一定会砸,依赫饶的性格,她不会去编造一个谎言,但她一定会说:与你无关。萧熠甚至能够想像出来那时她一定是以冰冷绝决的表情面对自己。那他们好不容易缓解的关系,将再次被冰冻。得不偿失。
与楠楠的偶遇,险些让他乱了阵脚。萧熠隐隐有种邢唐是故意的感觉。他仔细回想和楠楠见面时孩子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那眉眼,不像他。而他之所以觉得似曾相识,是因为孩子像赫饶。而他承诺送水晶瓶时,孩子那句:“不过,干,”那明显的一顿,原本是想叫“干爹”吧?随后当他试探性地问:“爸爸说的啊?”想到楠楠那一瞬的迟疑,萧熠笑了。
凭他邢唐,会有那么可爱到爆的女儿?萧熠才不信。
对楠楠的期待又多了一分,对赫饶的心疼多了十分都不止。没错,萧熠认定了,赫饶休学那一年生下了楠楠。那一夜,他犯下的错。
把赫饶送回隔壁病房后,这辗转难眠的一夜,萧熠想太多了,多到清晨时他隐隐感到头疼。连医生为他做检查时都说:“萧总您尽量不要让大脑过于劳累,那会直接影响身体康复。”
萧熠既没答应也没反驳,只抬头摸了摸自己浓密短黑的头发。
邵东宁自动脑补为他担心用脑过度,掉头发不帅了。
赫饶则以为他头疼:“昨晚休息得不好吗?”
痛并快乐到睡不着这样的答案萧熠不会宣诸于口,他只当众握住赫饶的手:“前所未有的好。”至于原因,赫饶应该是懂的。
这是第一次,他在人前如此明目张胆地握她的手,赫饶知道,他是故意的,有宣告的意味。她没有挣脱,和昨晚一样,算是默许。
为了期待九年的他,她再一次选择了勇敢以对。坦然到连萧熠都自愧不如。
这样的女子,怎能错过?
邵东宁却只看到他家萧总眼角眉梢的笑意,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boss啊,您秀得一手好恩爱啊,还有什么是您不擅长的吗?不过,邵东宁也很奇怪,不是发烧夜吗,怎么突飞猛进到确定关系了?这种神一样的转折,他有点接受无能。另外他也稍显苦恼,关于老板娘,关于小公主,他到底是查还是不查啦?求boss明示!
邵特助怀着纠结的心情去机场接人。他准时到达,贵宾通道口外,顺利接到萧熠为赫饶联系的医疗团队。没错,是一个团队,而不是一位医生。为首的是心脏搭桥手术领域的权威,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还擅长手筋接驳术,简直是一位医学奇才。于萧熠,太惊喜。可这家伙满世界的跑,萧熠只是联系他就用了足足一天,然后这位高鼻梁,蓝眼睛的国际友人white就组团来探萧总女朋友了。
white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调侃萧熠:“萧怎么没来?正和他漂亮的女朋友如胶似漆吗?”
邵东宁如实回答:“萧总也受伤了,在住院。”
white一副惊讶的表情:“他是为了证明对女朋友的爱吗,居然以身相许了?他是真的坠入爱河了。”
以身相许?萧总倒是想啊,只是老板娘暂时不会批准。邵东宁一面腹诽他家萧总,一面原谅了white的用词不当,反调侃回去:“看来white以身相许的经验颇多啊。”
white一副遗憾的样子:“哦不,我还没遇上可以以身相许的女孩子,邵,欢迎推荐,来者不拒。”
推荐?邵东宁忍不了他了,以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回答:“拜托,你还是讲英文吧。”
white朝他的团队摊手:“他嫌弃我的中文,真是太不友好了。我要向萧告状。”
众人笑起来。
以white开朗的个性见到赫饶的场面可想而知,他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成语全部用来赞美这位美丽的女警,更是拉着赫饶的左手不放,还要作势亲吻。
这怎么可以?那是我的专属。萧熠正欲上前,赫饶已抢先一步轻巧地抽回手,并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站回萧熠身旁。
萧熠无声笑起来,友情提示white:“出于对你人身安全的考虑,我提醒你不要对我女朋友动手动脚。”
white一脸委屈地看着萧熠:“我才不是那么粗鲁的人,我没有动脚。”
萧熠上前一步展手与white拥抱,以英语真诚地说:“谢谢你的到来。”
white拥抱老朋友,以蹩脚的中文说:“我其实是来参观你美丽的女朋友。”
萧熠赏他一拳。
white办事效率很高,尽管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却连时差都顾不上倒,就要先检查赫饶的手伤,然后去见了赫饶的主治医生,甚至还和参与手术的邢政进行了长达将近一个小时的沟通,随即立即组织他的团队开会,定于两天后为赫饶进行二次手术。
对于手术的决定赫饶没有异议,她只关心:“在手术成功的基础上,我的手可以恢复到和以前一模一样吗?”
white的回答出人意料,他惋惜地说:“哦,当然不能。”
不止是赫饶,萧熠的脸色都变了。
white眼睛亮亮地看看众人,片刻,以兴奋的语气说:“它会比以前更灵活。”
这个神经病!萧熠抬腿给他一脚。
white料到会遭遇这样的待遇,他轻巧地跳开,抚着胸口一脸受伤:“请友好对待国际友人。”
white离开医院时,萧熠去送他,“真有那么大把握?”
white收敛了玩世不恭,表情难得地严肃起来:“要确保手术成功不难,但是,功能训练更重要,你要保证她是个听话的病人,否则我不保证能恢复如初。”
萧熠显然有些失望:“我多希望刚刚你不是信口开河。”
white的关注点却是:“信口开河也是个成语吗?什么意思,快给我解释一下。”
萧熠苦笑着摇头:“等你治好饶饶的手再说。”
white也不计较他的小气,反而笑起来:“给病患和家属信心和鼓励,也是医生的责任。萧,酒店管理我比不过你,”他摆出一副自以为很帅很拽的样子:“医学方面,信我者必赢。”
萧熠微微地笑:“你中文越来越好了。”
white倒很谦虚:“和你的英文相比,还是落后。”
萧熠伸出手:“拜托了。”
white用力握了一下:“我的目标是:保持百分之百的治愈记录。”依旧乐观自信。
萧熠回病房时,赫饶正在接电话,听见她说:“为什么把我受伤的消息告诉她?还擅自作主接她过来?我说过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她的安全,我不能和她见面。”他站在外面没动。
应该是被打断了,话至此赫饶停了下来,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下来:“我很好,没事的,不要担心,你要乖,要听干爹的话,好,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喽,晚安。”
这边是如此温柔的赫饶,那边是他可爱的女儿楠楠,萧熠的心都要被融化了。而他也终于确定,在此之前,赫饶并不知道邢唐带楠楠来过医院。昨天,邢唐抱走楠楠却没有上楼,或许是因为中途遇见了他,也或者是因为发现有记者潜守在住院处。
只是单纯地带楠楠来看赫饶吗?仅仅是要给她惊喜那么简单?为什么那么巧合,楠楠会落单?邢唐过来的方向是停车场,可是,他完全可以停好车再带楠楠一起过来,怎么会放心把孩子先放下再去停车?不合情理。
邢唐的目的似乎就在于让楠楠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在他面前上演一幕:父女情深?
好一个干爹,这是要喧宾夺主了。这封战书,萧熠接下了。
走廊长椅上坐着的邵东宁显然也听见了赫饶的话,但他没他家萧总瞬间的百转千回,只急着以口形告诉萧熠:“干爹!干爹!”
他的表情稍有些夸张,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萧熠忍不住笑了,抬手拍了他脑袋一下,似乎是提醒他:非礼勿听。显然忘了前一分钟自己做着和邵助同样的事情。
看来赫饶是真的动了气,否则依她的警觉性,不会如此大意给旁人听到电话的机会。
楠楠不是邢唐的女儿,邢唐却以她为筹码,向他示威。
楠楠和赫饶的关系不言而喻,她却似乎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对他隐瞒。
为什么?一时间,萧熠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萧熠走进病房,赫饶见到他神色如常。
萧熠努力地想要在她脸上寻找些蛛丝马迹,很可惜,失败了。
正要说话,被敲门声打断了,是邵东宁,他说:“萧总,向小姐来看您。”
萧熠下意识看赫饶。
赫饶微一扬下巴,本意是让他回自己的病房。可她无意间的小动作,看在萧熠竟有几分俏皮。忽然就笑了,然后:“请她进来。”言语间,他伸手向赫饶:“上床躺会儿,忙了一下午。”旁若无人的姿态,让进门的向晚脚下明显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