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不健康’是句现代的话,但师兄大概也能听出是什么意思来,可他连眼神都没波动一下,只声音愈发平稳。
“反正你别指望我,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人士。”
颜溪抿唇看了他许久,终于败下阵来,她掀开被子,下床穿了鞋,恨恨道:“不帮我算了,我亲自去找霍延庭那厮问清楚。”
她走了两步还回头看了眼师兄,记仇道:“等我回去就告诉姐姐你消极怠工,还天天欺负我,教坏我。”
师兄只对她勾唇一笑,毫不在意的态度十分明显。
颜溪此刻没了姐姐告状,只好轻‘哼’了一声以表不满,在心中给他记了一笔,然后她大步流星掀开营帐走了出去。
才离开营帐几步远,颜溪的步子就缓了下来。
她满脸丧气。
虽说在师兄面前表现得那般自若,可让她一个人现在去质问霍延庭······她有点怂。
万一这人不是霍延庭呢?又或者霍延庭那厮正等着她送上门?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她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颜溪踌蹴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敢跨进霍延庭的营帐,只好蹲在他帐篷外冥思苦想。
要不······找小弟一起去吧?这样就算被人发现也不涉及什么男女之情了。
诚王去找霍延庭,关她颜溪什么事?
颜溪目光一亮,顿时觉得这个办法好,她飞快起身,转了个方向,朝另一座帐篷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颜溪:有事不决找诚王。
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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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兵者诡道
偷摸着进了诚王的营帐, 颜溪一眼就看见睡得正香的诚王。
可见诚王和她一样,都是不怎么长心的天涯沦落人,上次被她夜探了一次, 现在竟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颜溪悄悄走到他床边蹲下, 伸手推了推他的脸。
“弟,醒醒,我又来给你送温暖了。”
诚王原本睡得正香, 睡梦中香甜无比,突听得渺远天际传来一道女声, 那声音他熟悉得很, 通常会使他做噩梦的那种, 他美梦一下子破碎,陡然从梦中醒了过来。
诚王目光混混沌沌, 睁开眼在黑暗里茫然看了一会儿, 才发觉自己已不在梦中。
因为他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笑意绵绵的脸。
诚王触电般从床上一跃而起,背部往后, 差点从床的另一边摔了下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他目光警惕,瞌睡全无, 只警惕道:“你怎么在这?”
他又四处扫视一眼,外边摇曳的火光映照下, 营帐内并无第三个人。
诚王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但依然警惕看她。
颜溪满脸笑盈盈的,干脆在他床边坐下,仿佛只大尾巴狼般和善笑道:“弟啊,这野外环境一般, 你睡得好吗?”
诚王眉头一皱,又往后避了避。
“谁是你弟?”
一个小丫头片子天天张嘴就叫他弟弟弟弟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关心你了。”
颜溪看他离得有些远,想了想,她干脆往床里面爬。
“停,你别过来!”
诚王严厉制止了她的举动。
颜溪动作顿了顿,也没勉强,只依然笑着说:“看来你睡得不错。”
“你到底又有什么事?”
诚王才不相信颜溪三更半夜来找他只是为了嘘寒问暖,她颜溪是这么好心的人吗?再说什么嘘寒问暖不能白天问?
“其实也没什么事。”
颜溪有些羞涩笑了笑,没强行上他的床,只在床边坐下,笑意柔和道:“你知道的,我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总有些事不大方便去做,你看咱两关系这么熟,你还能不帮我?”
“谁和你熟?”
诚王越发警惕了。
颜溪但凡说这话都没什么好事。
“哎呀,你别这么冷淡嘛。”
颜溪动作秀气挽了挽耳边发,依然是羞涩的表情,她道:“是这样的,霍将军你也知道,他那人性子不好,总行些偷鸡摸狗之事,他先前偷了我一样东西,我想着,阿诚你不是也会武吗?不如你帮我······”
“不可能!”
诚王面色难看得很,想大吼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他咬牙切齿道:“你让我去偷霍延庭的东西?”
“话不能这么说,那是我的东西,是霍延庭偷了我的东西。”
颜溪特地给他强调了一句,以示不是自己的错。
诚王却斩钉截铁道:“你别想了,我不会帮你的,我还想多活几年。”
“你怎么这么怂?”
颜溪撇了撇嘴,有些嫌弃,“你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还敢刺杀太子,我当时以为你真天不怕地不怕,感情你只会窝里横,你可是皇帝的孩子,霍延庭只是个将军,他是臣子,你怎么对一个臣子这么怂,简直丢陛下的脸。”
诚王没反驳,但脸色十分难看。
他以前确实天不怕地不怕,别说霍延庭了,他连连亲王都不大放在眼里,可后来不是被现实毒打了吗?
想到这诚王看了她一眼。
要说让他从嚣张跋扈变成了如今谨小慎微模样的罪魁祸首,不就是颜溪这个不得了的女人。
颜溪见他久久不语,她眼眸一转,突然堆笑,讨好道:“好阿诚,你就帮帮我吧,必不会让你遭受什么损失的,今日安排营帐时,我可是还为你说了好话,特地提醒他们注意你的安危呢,我平日里有些什么好事也第一个想到你,我对你这样好,你可不能以怨报德啊。”
诚王冷哼了声,续着她的话加了一句:“你平日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喜欢找我。”
为了颜溪这点子‘好处’,他实在承受了太多。
“反正我对你挺好的,我不管,你得帮我。”
颜溪一看说服不了他,直接耍赖起来,她作势就要往他床上爬。
“你不答应我,我今晚就睡你床上了。”
这话不仅刺激,且吓得诚王直接从床另一边爬了下去,他不敢置信道:“你可是个女子。”
连脸都不要了吗?
颜溪满不在乎道:“没事,我觉得你人挺好的,要不咱两一起过得了,回去我就请陛下赐婚。”
诚王抱着被子站在床另一边许久,安静沉默的夜里,外头晃动的火光映照在他侧脸上,照见他紧绷的表情。
他僵持许久,许久之后,他才咬牙道:“算你狠。”
颜溪笑靥如花从他床边起身,还甜腻腻赞了句:“阿诚,你真好。”
这话让诚王整个人都控制不住抖了一下。
可他根本没办法。
诚王冷着张脸,恨声道:“你转过去,本王更衣。”
颜溪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催促道:“还更什么衣,你怎么这么讲究,出征在外,一切随简,快些,把外衣披上跟我出去。”
她都只套了件外套就出来,诚王还要这么麻烦,真是矫情。
颜溪心中腹诽,看他的目光透着种说不出的嫌弃。
诚王也不想跟她因这件事争论,因为他肯定说不赢。
咬咬牙,他飞快套了件外套。
自从认识颜溪后,他着实治好了许多贵族病。
颜溪等他穿好,便道:“走,待会儿出去时小心些,别被巡夜的发现了。”
诚王默然无语。
两个人一路又悄悄摸的,重新摸到了霍延庭的营帐边上。
颜溪也不敢说话,怕被里面听到,她只借着火光给诚王打了个手势,自己先一步走了进去。
诚王在她背后略微顿了顿,最后咬咬牙也悄声走了进去。
霍延庭的营帐内没有点灯,好在外面的火光勉强给了些光亮,不至于让颜溪看不清楚。
她进去之后环顾了一周,便看到背对着门口躺在床上睡觉的霍延庭。
大约是睡着了,霍延庭好像并没发现他们偷偷进来。
颜溪也不耽搁,她看了一圈,踮起脚尖走路,把霍延庭可能藏东西的地方仔细摸索了一遍,却什么也没发现。
营帐不大,她搜完了就只好把目光投向还在睡觉的霍延庭。
既然其他地方没有,东西铁定就在他身上或是床上,她看霍延庭好像连衣服都没脱,合衣而眠,显然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颜溪头疼了。
要真在他身上,她怎么拿回去?
想了想,她转身和诚王使了个眼色,又对他做了个手势。
——你去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