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却穷追不舍:“那师兄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呢?没看过,怎么会知道清倌的含义,难道师兄之前看过什么话本吗?”
这这这这这这……
叶诀当场慌了手脚,虽说他年纪这么大,看这类话本实属正常,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小师弟翻出此事,太丢人了。
“不是!”叶诀模棱两可否认,又急急忙忙转移话题:“我不得不说你是清倌,妖族都能闻到彼此身上的味道,你身上根本没我的味道,说是侍寝的男宠也没人信。”
祁泊枫倒没追问,高深莫测地应了一声,反而问道:“如何才能让我身上沾满师兄的妖族气味呢?”
叶诀见转移话题有效,乐呵呵解释:“这有何难?二人生活在一起便可。”
想着想着他便红了脸,当然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床笫之事,小师弟面前,他不能多说。
“原来如此。”祁泊枫点头。
叶诀见状,不再多言,扭头叫众人们散了,连同祁泊枫也若有所思,缓步离开。
然而就在他以为阿枫离开,这件事顺利糊弄过去时,祁泊枫的路走到一半,忽然停在他身侧,俯身靠近他的耳畔。
“原来师兄也喜欢看那类话本呀。”少年的语气暗哑,湿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廓上,惹得痒痒的,薄薄的唇瓣似乎下一秒便能触碰到他透明的耳尖,而话语又是这般暧昧不清……
叶诀表面淡定,却不知不觉红了耳朵,有种谎言被戳穿的羞耻,他想抬头看少年时,阿枫却先他一步离开了,只留给个背影。
他凝眉,想到自己的身份,更是难堪无语了。
“我可是师兄啊,起码得起到个榜样作用吧。”叶诀扶着额头,一言难尽。
……
今日的尴尬一直持续到了傍晚,连吃晚饭时他都没敢正眼瞧祁泊枫,少年却泰然自若,一口米饭一口菜,吃得津津有味儿。
好在祁泊枫未多说些什么,吃完饭便离开了,叶诀也松了一口气,吩咐小妖打扫饭桌,自己回卧房就寝。
哪料他刚推开卧房门,抬眼便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房中,手里惨兮兮的抱着个枕头。
“阿枫?”叶诀诧异,阿枫大半夜不睡觉,抱着枕头跑到他房中做什么?
而眼前的少年却一脸委屈:“是师兄说的啊,二人须同吃同住,我身上才能染上师兄的妖族气味。”
“可是……有什么用吗?”叶诀一脸迷惑,为什么要非染上妖族气味呢?
“这也是师兄说的!”少年眼睛瞪大,像旁人冤枉了他似的:“师兄说青雀门不好惹,他们指不定何时会再度登门造访,届时若我身上没有师兄的气味……难保旁人不会怀疑。”
这话不假,青雀门的事事关重大,定不愿轻易放弃一位有嫌疑的修者,再度登门造访也极有可能。
叶诀看到阿枫怔怔有词的模样,心里也不禁打起了小鼓,若下次青雀门的人发现少年身上没有妖族气味,他该如何搪塞?
“而且只是同吃同住,之前我和师兄也是同吃同住呀。”少年说着说着抱紧了枕头。
叶诀抬眼,见少年失落像只被人抛弃的漂亮小猫,也觉得有理,同吃同住而已。
“也好,许多年未见,咱们师兄弟二人还能谈谈心。”他答应了此事。
而后他脱衣躺上了床榻,盖好被子,不一会儿,阿枫也从换衣的屏风中走出,走到床榻附近。
叶诀是头一次看到阿枫穿里衣的模样,一时发怔,之前少年骨架小小,如今已经长开,骨骼硬朗,成了行走九州的剑修俊秀。
祁泊枫感受到他的目光,眸光一垂,半笑着问:“一件里衣而已,师兄看着我做什么?”
“之前瞧你高大,以为是衣服太宽大的缘故,没想到是真长开了。”叶诀说着,一拍身侧的锦被:“睡觉。”
“好。”祁泊枫应道。
叶诀闭上了双眼,随后他只感觉到身旁棉被的掀动,淡淡的梨花气息飘入鼻翼,灯烛熄灭,屋内顿时陷入黑暗。
他静心想入睡,可到底身旁多了个人,有些不适应,翻来覆去好久,脑袋晕乎乎不知蹭到了什么,半晌才睡过去。
然而,漆黑的夜晚里,一侧的祁泊枫瞪大了眼,一动也不敢动。
那人柔顺如墨的一头长发散在他脸上,脑袋倚着他的肩膀,呼吸绵长,不知怎的,许是梦到了什么,习惯性地如白兔一样蹭了又蹭。
“师兄果然把我当棉被了。”
寂静的夜晚里,祁泊枫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感叹。
*
叶诀进入了梦境。
不知不觉,他感到整个人腾空而起,漂浮在一片翠色的山头上,他向下瞧了瞧,发现竟然是孤鹤峰。
孤鹤峰?他怎么突然跑到孤鹤峰了?叶诀此时尚处在朦胧的梦境中,看到孤鹤峰的第一反应便是:五十多年了,萧师兄能原谅他吗?
他是邪妖,师兄们本就知道且帮忙掩饰,而他却做出了令众人更失望的事,他夺了祁泊枫的神玉,害得少年灵脉被毁。
即便他已赎罪,可、可萧鸣泓的心中难道不会留下芥蒂么?难道他还会诚心诚意的认我这个师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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