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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送回中省殿的奴才,素来皆没有好下场,这也是秋冬害怕得求饶的原因。
    听见姜韵提起殿下,铃铛打了个冷颤,忙忙点了点头:
    “姐姐说的是。”
    雅鹊被送回中省殿后,这前院的大丫鬟就少了一个,姜韵刚用过早膳,就被刘福公公告知,她顶上了大丫鬟的位置。
    姜韵一进前院,处处就和旁人不同。
    这职位由她顶了,旁人根本不觉得出乎意料。
    今日殿下回得晚了些,就由姜韵来整理付煜居住的寝室,毕竟姜韵还顶着丫鬟的身份,不可能和主子一般什么事都不做。
    说是她整理,其实只有床榻是她亲自沾了手的,其余的,皆由底下的人忙活了。
    姜韵不着痕迹地扫过铃铛一眼,眸色稍稍暗了些许。
    她入府时间太短,在这府中根本没甚心腹。
    铃铛是张盛公公拨给她的,说是互相帮助,其然她们皆心知肚明,铃铛就是跟着她伺候的。
    姜韵没去想,这是谁的吩咐。
    姜韵想在府中培养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那铃铛绝对是首选。
    可叫姜韵犹豫的是,这铃铛身后可有旁人?
    姜韵倒不觉得,这能进前院内室伺候的人会是旁院中的眼线,她纠结的是,这前院的小丫头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怎么张盛就单单指了铃铛给她?
    姜韵按捺住心中的急切。
    叫一个人忠心,最快的无非是两种办法,一是施恩,另一个就是手中有其的把柄。
    她眯了眯眸子,总有办法的。
    ********
    晗西苑。
    李侧妃站在楹窗前,手中持着剪刀,对着盆栽细细修剪。
    身后安铀垂着头:
    “主子,奴婢查过了,雅鹊身后的确没有人,她最近也没有和旁院中的人接触过。”
    什么皆没有查到,办事不力,安铀说话不免有些不安。
    李侧妃修剪枝桠的动作一顿,稍侧头,轻慢地扬眉:“一点问题都没有?”
    安铀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倒真是巧合?”
    李侧妃抬了抬手,立刻有小婢女接过她手中的剪刀。
    她拧起眉心。
    昨日,她如常起身去往正院请安,刚走到后花园凉亭旁的小径,就迎面撞上了许良娣。
    许良娣往日素来守礼谨慎。
    每日皆早早就到了正院给王妃请安,会撞上许良娣,李侧妃本就意外。
    可更令李侧妃意外的是,许良娣见到了她,不仅没有避开,甚至都没有及时行礼。
    府中,王妃有宠有权,她就是看不惯,除了话头上气气王妃,也什么都做不了。
    但许良娣不同,往日身负些许恩宠,行事又谨慎。
    李侧妃想找她茬,都寻不到借口。
    如今撞到了她手上,依着李侧妃的性子,自然不会放过许良娣。
    事实也是如此,可之后的变故,却是李侧妃没有预料到的。
    李侧妃稍眯眸,倏然问:
    “你可查到,昨日雅鹊让那个小丫鬟出去做什么了?”
    安铀微愣:“说是出府买药。”
    话刚出口,安铀也察觉到不对劲。
    雅鹊是前院的大丫鬟,就是后院主子看在殿下的面子上,对雅鹊都是客客气气的。
    府中有药房,雅鹊若真是身子不适,拿银子去药房取些药,还是可以做到的。
    李侧妃脸上发了狠:“给本妃查!”
    “本妃倒要看看,她们究竟有多大的胆子,敢算计到本妃头上!”
    别以为被贬回中省殿,就平安无事了。
    安铀忙忙点头,可又有些不解:
    “主子,殿下都说了不是主子的错,将这事翻篇,我们继续查此事,是否有些多此一举了?”
    闻言,李侧妃嗤笑,斜眸睨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
    虽说昨日不知发生了什么,让殿下对许良娣起了意见。
    但殿下绝不是因为相信她。
    她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待殿下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对于许良娣,殿下许是有气,但对她丧子一事必有怜惜。
    可若她真的查出,昨日之事乃许良娣自导自演,殿下莫说对她尚存有怜惜了,不厌恶她就算是许良娣幸运了。
    不论如何,这事都要查下去的。
    她可不想稀里糊涂地被人算计!
    许良娣小产一事看似过去了,但后院中却是为此事安静了许久。
    正院中,王妃拧眉饮下安胎药,口中余了一下苦涩,忙含了两颗蜜饯才觉得好些。
    秀琦掀开珠帘进来,扫了眼室内,挥手散了众人后,才走到王妃身后,压低了声音:
    “娘娘,李侧妃派人去查雅鹊了。”
    王妃眉眼不抬,待口中涩味散了些,才冷淡地说:
    “她查就查,与本妃何干?”
    秀琦一顿,迟疑道:“可奴婢怕她查到……”
    话音未尽,王妃就打断了她,凉凉地说:
    “够了,本妃再说一次,不管她查到什么,都和我们正院无关。”
    秀琦倏然噤声,不敢再说下去。
    可正如娘娘所说,李侧妃想查此事,顶多查到许良娣身上罢了。
    毕竟算计李侧妃的,是许良娣,和她家娘娘无关。
    只她心中还有些担心。
    秀琦隐晦地扫了眼娘娘的小腹,那里微微隆起,里面是她们府上金贵的嫡子。
    先有了庶长子在前,娘娘无法给小主子嫡长子的尊荣,可却绝不会允许有人在这时抢了关于小主子的风头。
    秀琦想起,那日在玉兰轩的暗线来报,猜测许良娣或是有孕时的情景。
    娘娘手中端着的茶碗猝不及防碎了一地,秀琦想,她恐怕根本不会忘记那日娘娘眸中的凉意。
    她记得那日娘娘说:“既然她不想让旁人知晓,那本妃就顺了她的意。”
    再之后,许良娣就知晓了她腹中的胎儿岌岌可危,根本保不住。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身为后院的女主人,娘娘想要在后院做一件事,即使困难,也总做得到的。
    王妃透过铜镜觑了秀琦一眼,漠声道:
    “这世上嘴巴最严的只有死人,李侧妃既然再查这件事,就让她多查到些东西罢。”
    秀琦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呼吸稍一滞,骇得垂下头:
    “奴婢知晓了。”
    第14章
    前院后的梅花几欲快谢了去,门口的脚步声响了又消。
    姜韵和铃铛站在长廊里,眼见着女子背影消失,铃铛小声嘀咕:“姐姐,这是苏良娣第几次过来了?”
    姜韵听言,只摇了摇头,没接话,但从小厨房拎着茶壶走过来的雅络恰好听见了这话,顿时拧眉斥了句:
    “我瞧你是这些日子过得舒坦了,主子的是非你也敢议论!”
    铃铛吓得脸色惨白,忙服身:“雅络姐姐消气,奴婢知错了。”
    雅络眉眼依旧拧着,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姜韵。
    姜韵心中无奈,但却不得不站起来,轻蹙眉,温柔对着雅络道:“铃铛一时失言,雅络姐姐谅她一次。”
    其实铃铛平日里性子也算得上谨慎,只是方才没有旁人,才和她嘀咕了几句。
    若非如此,姜韵也懒得替铃铛说话。
    管不住嘴的人,在这后院中,不知何时就会得罪了人。
    谨言慎行,这四字真言,素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雅络稍顿,脸色终是缓了些,对姜韵轻声抱怨:“我倒不是想管教她,只她是前院的人,这祸从口出,若叫旁人知晓了,该是说我们前院没规矩了。”
    “雅络姐姐说的是。”
    姜韵温和地附和着,没有为铃铛辩解,也不与她争论。
    雅络似一拳头打进棉花中,对姜韵的温和笑脸甚是无力,她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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