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好正院,本妃不想有人插手进来,你可明白?”
秀琦担忧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奴婢省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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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动静传进来,姜韵轻拧眉睁开眼眸。
她侧头,透过楹窗看去。
长廊上挂着红灯笼,院子中一片灯火通明,她就知晓,是殿下回来了。
外间的灯亮了又灭。
姜韵怔了会儿,才垂眸埋首在枕头中。
她今日听多了铃铛说的话,倒是有些魔怔了。
殿下是何身份?
怎会来看望她?
另一间房中,付煜刚洗漱过,换了里衣,衣裳半敞,露了大半的胸膛和流畅的肩部线条,他靠在床头,冷冽白净的脸微垂,他今日喝了酒,似不适地微拧眉。
张盛见状,立即动作放轻。
他心中清楚,王妃忽然这般转变,殿下心中必然复杂。
只殿下情绪内敛习惯了。
张盛低声问可要熄灯时,付煜突兀地睁开眼,冷淡地发问:
“她醒了吗?”
张盛一愣,反应过来殿下在问谁:“姜姑娘午时后醒了,还用了午膳。”
付煜阖着眸眼,若有似无地“嗯”声。
张盛躬身等了片刻,没听见殿下还有旁的吩咐,才吹了灯退出去。
翌日,姜韵醒来时,就听说王妃身子不适,李侧妃、陈良娣和苏良娣共同管理后院,替王妃分担。
而且日后的请安皆免了。
对于后一条消息,姜韵没在意,她惊讶的是,王妃肯放权了?
晗西苑中,陈良娣早起准备去正院请安,却得知请安免了,就径直来了晗西苑。
待传话的人走后,李侧妃看向陈良娣,轻挑眉梢:
“咱们王妃这是病糊涂了?”
第25章
陈良娣垂着头, 没有接话。
她的确是和李侧妃绑在了一起,利益相同,但像刚才那般大不敬的话, 陈良娣却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她没有那般的底气, 自然不会去那般张扬。
但陈良娣没有想到的是, 这次管理后院的权利,居然会有她的一份?
李侧妃觑了眼闷葫芦般的陈良娣, 有些扫兴地撇了撇嘴。
她懒洋洋地躺回软榻上:“你去正院时,没见到王妃?”
今日她还未去请安, 陈良娣就过来了,说是请安免了。
陈良娣点头:
“秀琦姑娘说王妃刚喝完药睡下了, 就打发了妾身等人。”
李侧妃颇为诧异地扬了扬眉梢。
病到连榻都下不了?
那日殿下究竟对王妃说了什么?
她倒是对那姜韵越来越好奇了。
陈良娣在晗西苑没有呆多久,待出了晗西苑,刚走到后花园,她身边的婢女锦绣就压低声音,忍不住欢喜道:
“这次殿下特意提起了主子,看来殿下心中还是有主子的。”
陈良娣折了根枯枝, 闻言, 只抿了抿唇,连抹笑都没有牵出来。
心中有她吗?
她扫了眼这后花园, 红灯笼挂了满院,任如何看,都是喜庆的模样。
今日是大年三十,本就该是喜庆的。
可事实呢?
来来往往的奴才压低了头, 行走间皆是小心翼翼, 莫说是喜庆热闹, 气氛安静压抑到没有一丝新年的气息。
往年这时, 她们皆在正院听王妃娘娘教诲,可如今王妃娘娘称病闭门不出,许良娣被关禁闭。
府中颇为受宠的几位,只剩下李侧妃娘娘。
殿下这般做,究竟是心中记得她和苏氏,还是不想让李侧妃一家独大?
陈良娣想起往日殿下宠爱李侧妃的模样,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此事。
她轻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殿下没有记起我。”
锦绣有些愣,不解问道:
“主子怎么会这么说?”
陈良娣想起在晗西苑时,李侧妃那副高兴的模样,她轻轻摇了摇头:
“你觉得,有李侧妃在,这掌管后院的权利,我和苏良娣又能占几分?”
真正的好处,摸不到几分。
只落了个有名无实罢了。
还平白叫王妃将她看进了眼中。
锦绣对上主子宁静的笑,渐渐哑声。
因为她知晓,主子说的是真话。
她咬了咬唇,有些黯然地垂下头。
府中,王妃和李侧妃皆受宠,可偏生王妃占正位,李侧妃有子,因此两人素来是分庭抗争,谁有压不下谁。
良娣有三,许氏娇嫩,素来颇有几分恩宠。
苏氏嘴甜温柔,得王妃看重,在府中也深有好评。
只她家主子,看似比苏氏得宠,却又远远不如许氏,就这般不上不下,平平淡淡地,叫人都几乎想不起来她。
但她家主子这般好,理应让所有人看见的。
陈良娣不知她在想什么,只见她低垂了头,就伸手轻抚了抚她的发丝,轻声道:
“好了,回去吧。”
她说:“至少有苏良娣在,侧妃不会叫我太难堪的。”
说起苏良娣,陈良娣就不禁轻拧了拧眉心。
她和苏良娣的院子相邻,姜韵受罚那日,她听见苏良娣早早起身的动静。
至今,她都不知晓姜韵受罚是否和苏良娣有关。
但是……
陈良娣摇了摇头。
是和不是,都与她无关,总归姜韵和她没有关系。
途经素宁苑时,陈良娣目不斜视地走过,倒是锦绣朝里面看了眼,只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轻哼了声嘀咕:
“瞧她们那高兴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她们主子得了管家权利。”
陈良娣听言,有些惊讶。
苏氏往日也不是这般沉不住气的性子,王妃如今身子病弱卧床不起,她这般高兴,不怕惹了王妃娘娘不喜?
她轻蹙眉心,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拉住锦绣的手,认真叮嘱:“近些时日,离素宁苑远些。”
锦绣不解:
“都是良娣,主子,我们为什么要避着她呀?”
陈良娣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锦绣些许气虚,忙忙点头:“奴婢记着就是了,主子不要生气。”
后院中的动静和心思,身在前院养伤的姜韵不得而知。
铃铛刚替她换了药,坐在一旁和她说着话:
“今日卫公子一大早就进府,然后和殿下一起出门了。”
她捧着脸,小声地和姜韵嘀咕:“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卫公子神色匆匆,连杯热茶都没喝。”
姜韵身后的伤比昨日好些,她也渐渐适应了这疼,听言,却没有像铃铛那般升起好奇心。
总归不管卫旬为何事这般匆忙,都肯定是前朝的事。
姜韵侧了侧头,透过楹窗朝外看去,打断铃铛的话,转移话题:“又下雪了?”
铃铛点头:
“是啊,今年都不断地下了几场雪了,奴婢听说,有人说这是瑞雪,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