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的她和萧睿暄的心思,却一心扑在了要找出那个拿芙蓉膏害人的背后主使人,反倒忘记了秦玉安有求于自己的这事。
见着姜婉脸上出现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秦玉安的眼神就变得更加痛恨了起来。
“你终于想起来了么?你不知道,打那之后,我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生不如死!”瞪大了眼睛的秦玉安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在姜婉的面前撸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划满伤痕的手臂。
姜婉从不曾见过那样的手臂,不免就倒吸了一口寒气,然后试探着问道:“这都是胧月寺的那些姑子们弄的么?”
“不,这是我自己划的!”秦玉安直勾勾地盯着姜婉,神情诡异地说道,“她们每欺负我一次,我就在手臂上狠狠地划上一道,我在心里就多恨你一分!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留在那里被她们欺辱?”
听着秦玉安这扭曲的逻辑,姜婉简直惊呆了。
她恨的居然不是当初将她骗入太子府、又丢进胧月寺的姜妧,反倒将所有的气都记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过想到她都能狠下心对她自己下刀子了,这种怪谁不怪谁的事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姜婉躺在那,脑子里也慢慢地清醒了起来。
如果真如秦玉安所说,她对自己恨之入骨,那自己落入她手中后,自然会想尽办法百般折辱,可她现在却只是将自己绑起来,还特意雇了马车一路狂奔,那也就意味着应该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
而她也愿意这么做,自然是幕后那人许了她什么好处。
她为了那一份好处,才不惜千里迢迢地赶到银州,然后费尽心思地将自己抓了起来。
为了回去邀功,这一路上,秦玉安定会对自己严加防范,不会给自己逃脱的机会。
与其浪费精力逃跑,倒不如想办法给萧睿暄的人报信。
打定这个主意之后,姜婉之前那有些慌乱的心终于慢慢地静了下来。
“你打算将我带到哪里去?”姜婉也就语气平静地问道。
见自己跟姜婉说了那么多,她却连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秦玉安的心中不免就有了挫败感,因此听到姜婉的问话时,她也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回京城!”
可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但她扫了眼被自己捆得像粽子一样的姜婉时,又觉得即便姜婉知道了又怎么样?没有她身边的那群丫鬟,她根本就是只待宰的羔羊。
一想到这,秦玉安又开始得意了起来。
而姜婉的脑子里却飞快地转了起来。
回京城?
京城里有谁会想要她回去?
姜妧?
但她马上就将姜妧的可能性排除了。
秦玉安能对当年没有帮她的自己都如此迁怒,又怎么会愿意帮曾经不止一次地设计过她的姜妧?
可京城中,除了姜妧还有谁会想要绑架自己?
要知道她在京城那几年都是深居简出,认得的人都极少,就更别说有得罪过人了。
还有谁?
还有谁!
姜婉闭上了眼睛,在脑子里将京城里的那些勋贵一个个的过了一遍。
突然间,安亲王萧同清的那和煦的笑脸就毫无预兆地跳进了姜婉的脑海中。
他?!
姜婉陡然睁开了眼睛。
拖重生的福,她和萧睿暄一早便对安亲王萧同清多有防范,而萧睿暄甚至是特别派了人混到进了安王在辽东的府邸。
这么多年过去了,安亲王萧同清不可能一无察觉。
现在因为朝廷要撤藩,萧睿暄撕破了与朝廷表面和谐的关系,而表明和朝廷一方的萧同清自然就站到了萧睿暄的对立面上。
而且现在朝廷里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能将秦玉安从胧月寺里捞出来,并对她许以优厚的条件,让她为他卖命。
“安亲王许给你了什么条件?”理清思绪后的姜婉也就垂着眼帘问道。
“谁告诉你是安亲王?他现在明明已经是摄政王了!”秦玉安就握拳对着姜婉吼道。
姜婉听着,嘴角就露出一丝微笑。
果然是他!
可他抓住自己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是想用来威胁萧睿暄?
一想到这,姜婉觉得这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萧睿暄在前方打得热火朝天的,他们会想到用自己来来威胁萧睿暄也不足为奇,毕竟当年还是安亲王的萧同清可是亲眼见过萧睿暄对自己的维护。
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摄政王对付萧睿暄的武器,姜婉就一阵心焦。
她也就更加迫切地想要将自己被绑的消息传递出去。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秦玉安这一路上对她也是防备得紧,不但吃饭睡觉这种事都是在车厢里,就连方便也是拿个恭桶让她在车厢内解决,根本不让她有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而且为了防备晋王府的人会追踪而来,秦玉安这一路更是走走绕绕,原本只要半个月便能到达京城的路程,硬是被她走了一个多月。
当姜婉终于有机会走下车厢时,她整个儿的瘦了一大圈,就像是一棵快要脱水的大白菜,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可是踏上久违的土地之后,姜婉也就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四处都是高墙的庭院中,满耳充斥着丝竹和烟花女子的卖笑声。
她的心,不由得一紧,暗想秦玉安这是将自己带到了什么地方?
“还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还不赶紧走?”不料秦玉安却在她身后推了她一把,她也就整个儿的往前一踉跄,不得不遵循着秦玉安的指令往前走去。
一路上,姜婉果然见到了许多浓妆艳抹的烟花女子,只是她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嫌弃,仿佛她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听到了响动声,一个老鸨模样的老妇人就从前院赶了过来,在瞟了眼干瘪的姜婉后表示不屑地“啧啧”了两声,然后转头同秦玉安道:“这就是贵人点名要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