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耀再从屋子里出来时,腰上戴着一把佩剑。
他身边空无一人,看起来一切正常。
我们走吧,你在前面带路,我御剑飞行跟着你。宁耀一本正经的说道。
魔尊似笑非笑的看了那剑一眼,夸赞道:好剑。
宁耀摸摸剑柄,出于心虚,怕被魔尊看出来他根本就不会用剑,于是催促道:这还用你说?我的剑当然是好剑,快走吧,别磨蹭了。
魔尊没有再多言,乘着黑色的魔气起飞。
宁耀也抽出剑,看一眼在旁边隐身着,只有他才能看见的郁澧,送一口气。
太好了,郁澧的这张隐匿符果然十分有效,虽然能支撑的时间有限,但只要支撑过这一小段距离,到了那个没办法是用神识的地方,就能换成普通的隐匿符了。
宁耀让剑漂浮在半空当中,自己先跳上去,然后在衣袍之下朝着郁澧勾了勾手指。
等到郁澧也跳了上来,站在后边搂住他的腰,宁耀这才。开始控制着剑飞行。
这一次路途遥远,秘密通道果然没有修建热闹繁华之处,宁耀跟着魔尊,越飞越偏僻了。
烈日当空,宁耀控制着一朵云挡在他们上头,帮他们遮挡直射的阳光,所以一路上倒是也心情不错,愉快的到达了目的地。
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已经坍塌的建筑物废墟。宁耀仔细观察了一下,根据还没有被毁坏的那一小部分,判断出这个建筑物之前,应该是一座十分华丽的宫殿。
在靠近到一定范围的时候,一个阵法凭空出现,要把所有前来的窥探者粉碎。
阵法奥妙,符文当中有隐隐的压迫力,但魔尊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将那阵法给驱散了。
进入到废墟内部,飞到某个点的上空时,魔尊降落下去,宁耀也跟着他一起降落。
就在这里。魔尊说着,指挥魔气在一块断裂的巨柱前盘旋。漆黑的魔气包裹住石柱柱子,将那个石柱抬起来。
柱子上浮现出隐秘的攻击花纹,又被漆黑的魔气所摧毁,恢复成毫无杀伤力的普通柱子。
石柱被抬起来之后,露出下面平坦的地面。魔气继续一拥而上,将那一块地面腐蚀,就露出了下边的狭窄通道。
里面无法使用神识,需要多加小心。如果听见异常响动,立即告知我。魔尊说道。
宁耀应了一声,在魔尊进去之后,让郁澧走在他前面,自己走在最后边。
等到他也进入到了通道里面,漆黑的魔气散去,那入口又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完全被封闭。
郁澧重新走回了宁耀身后,他步伐无声,魔尊走路也同样没有声音,整个通道里,就只有宁耀轻微的脚步声在回响着。
脚踏着坚硬的地面,因为眼前的是通道四周墙壁上发出暖色光线的壁灯,一时之间,宁耀不由得有些恍惚。
好顺利。
他就这么巧合而又顺利的,进入到了这个秘密通道里。
今天过去之后,四个封印塔,就已经被他们摧毁了一半。而等到四个塔全部被摧毁之时,郁澧的实力能够不被压制,三界之内,不会再有人能够威胁郁澧的性命,郁澧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到时候,也不再需要他的帮助。而他也要被动或主动的,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能够再见到面的日子,也许是越来越少了。
魔尊在前面行走,一路没有回头,给了后面的人足够的自由空间。
宁耀的手往后伸,在空气中摸索了片刻,很快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接住。
他往后侧过脸,看到郁澧在用口型跟他交流。
【怎么了?】郁澧问。
宁耀摇摇头不说话,他就这么安静的牵着郁澧的手,一直往前走。
掌心之间的皮肤摩擦,温度升高,让两人相握的手出了汗,可是谁也没有先把手松开。
郁澧在后边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沉思着半眯起了眼。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如果他的判断没有错误,那么现在宁耀很想跟他多亲近亲近。
不要急,他们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去亲近了。
这一段通道并不是很长,没过多久,宁耀便牵着郁澧走到了尽头。
尽头处有一扇大门,魔尊在门前停下,伸出手在门上,大门便打开,露出其后的景象。
没有让人胆战心惊的怪兽,有的是栩栩如生,容貌秀丽的雕像。她们脸上带笑,怀中抱着各种乐器,眼神妩媚的看向门口。
魔尊开口解释道:前面的这一段路,在最初被建造者设计来确保安全。除了主人,其他外来入侵者都会被攻击。但由于年久失修,这些魔制品已经丧失大部分攻击性,仅剩余些许烈性魅气。只需要屏息凝神,就能安然无恙的通过。
实际上,这些魔制品原本每一个都拥有化神期以上的实力,只是郁澧并没有想在这里给自己增加困难,所以各种关卡也是破坏得七七八八,只留下最没有难度的一层,让宁耀快些通过。
可宁耀一愣,紧接着就是一副对那些魔制品很有兴趣的样子,对魔尊说道:原来如此,既然此地没有什么风险,那你先过去吧,我想在这里多看看。这么美丽的魔制品,外面可不多见。你不用陪我,我不自在。
郁澧跟宁耀相处久了,一看便知宁耀有什么事瞒着。索性本体还和人在一起,郁澧便指挥着身外化身离开。
魔尊叮嘱了宁耀注意安全,转身进入门后,那些一动不动的魔制品便仿佛突然之间有了生命,围着人奏乐舞蹈,嬉戏打闹,看起来妩媚动人。
魔尊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脚步不停,大踏步离开。
眼看着魔尊消失在视线里,宁耀松一口气,放开郁澧的手。
怎么了,是不想和他一起过去么?郁澧轻声问。
不是宁耀有些尴尬,我不会不会屏息凝神,我没有学过,所以怕憋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气。
宁耀深感丢脸,他在郁澧面前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大佬,现在居然被最基础的小法术难倒了!说明没有系统学习过,只靠力量,是真的不行啊。
虽然他有从右护法那里拿来的解药,但是这些魔制品毕竟是上古大能留下来的机关,想也知道定是厉害无比,万能解药大概率对这里的魅气不起作用。
所以你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或者现在就教我怎么屏气凝神吧,我会学得很快的!宁耀想办法道。
郁澧:好。
宁耀平时表现得太自然了,还真让他一时忘记宁耀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种基础小关卡,反而会把人难倒。
郁澧将口诀讲述了一遍,然后握住宁耀手腕,将手指搭在宁耀手腕经脉上。
记住我灵力运行的方向。郁澧说。
宁耀认真的点头,闭上眼仔细去记。
郁澧的灵力在他体内运转几圈,宁耀记住了,便让郁澧撤离,自己尝试。
才刚刚开始,宁耀便皱起了眉。
很不对劲。
仿佛在这一瞬间被从世界中隔绝,他与世界不相容,所以无法使用这个世界的灵力,也就无法顺利屏气凝神。
这种感觉很奇怪,宁耀有些惊慌的看向郁澧:我用不出来。
郁澧再次伸手过来,柔声道:是没记住么?
不是没记住,是
宁耀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开口反驳。
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时候用不了灵力,难道是那个系统终于开始运作了,开始准备要将它从这个世界上抽离?
意识到时间紧迫,宁耀顾不得想太多了,快点把这些封印塔都给破坏了才是正事,拉着郁澧的袖子撒娇道:我学不会,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呢?
郁澧面带无奈:哪还有什么其他好的方法,还剩下的一个方法就是
你屏息,我给你渡气,帮你处理呼吸问题。郁澧放低了声音,听起来有些缱绻,你可愿意?
渡气,那不就是
宁耀有些紧张的抓着郁澧的手,点了点头。
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接触了,如果对象是郁澧,他也不排斥。
得到允许,郁澧伸手捧住了宁耀的脸。
手中人眼神干净而纯粹,专注地看着他,仿佛毫不犹豫的交付了自己的所有信任。
总给他这种机会他已经快要忍耐不住了。
*
在地下密室里,终日不见天日的魔制品们,今天迎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
如果他们有生命,定会惊叹于这两人的姿势。
一身漆黑的男人将另一个青年横抱在怀中,让两人能够共同移动,同时保持相对固定的距离。
一只白而纤长的手揽着他的脖颈,手指张开,搭在后颈的中央,将那脖颈轻轻往下压。
向来不轻易低头的男人,顺着那轻柔的力度垂着头,吻住怀里的人。
没有额外泄露的气息,但是偶尔,却会有奇怪的声音。
像是不经意时的碰撞,搭在脖颈上的细长手指时而放松,时而紧绷,最后越来越用力。
魔制品们载歌载舞的围了过去,按照惯例,极尽所能的魅惑闯入进来的人。
这一招对于宁耀他们而言自然没有用,可魔制品的面容生动,和真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很容易就能让人产生他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的错觉。
人群拥挤,完全不是适合干亲密事情的场合,可他们就是这样肆无忌惮,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第60章
这一段路不长不短,可对于宁耀而言,却像是走了一万年。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可那些声音和视线像是黏在他的身上,让人无法逃避。
宁耀忍耐不住的去推推身前人,等距离终于从零拉开,这才指向那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微笑围观的魔制品。
因为要憋气,他不能说话,微红的眼眶看起来颇为可怜。
他看看无生命的围观者,又看看郁澧,拽紧了郁澧的前襟。
这是一场无声的沟通,郁澧垂眸看着宁耀片刻,从储物戒中拿出拿出一顶帷帽,戴在宁耀的头上。
帷帽边缘柔软的白纱垂下,遮挡住了来自四周的视线,营造出一个封闭的空间,给予宁耀安全感。
搭在郁澧后颈上的那一只手再次用力,将郁澧的头压低。于是那封闭的空间内迎来一位闯入者,主人将自己的唇分开,那闯入者便肆无忌惮,重新让自己贴上了那柔软的唇,登门拜访。
*
宁耀从那个通道里出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都要被郁澧的气息给染透了,呼吸之间,好像都带上了独属于郁澧的那一种凉意。
他把郁澧推开,把帷帽摘下放好,用手去拍拍自己的脸,把脸上的热意拍散,让自己外表形象恢复正常。
这次还疼不疼?郁澧在一旁问。
这一次又不是喂解药,怎么会疼。宁耀回过神想了想,你是不是故意逗我呢,一般帮助人屏息,需要把舌头也伸进来吗?
怎么不需要,郁澧似笑非笑,主要是某个人总是不记得吞咽,不进行辅助,屏息都没办法顺利进行。
宁耀:
这件事也不能怪他呀,不是郁澧自己说的,把事情都交给他处理吗?
好吧,郁澧也的确通过这个方式,帮他完美的把问题解决了。
宁耀没有再多说什么,等到脸上的热意散去,确定自己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之后,带着郁澧拐过来了这一个弯。
魔尊就在前面等着,见到他出来后,开口打招呼道:我以为需要等更长时间,这么快就出来了,可是观赏过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不满意的地方,这里的魔制品果然精妙,让我大开眼界。宁耀轻咳一声,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没有再遇到什么困难,宁耀跟着魔尊一路走到这一条路的尽头,看到了一个木质的,类似于电梯模样的东西。
往下数千米,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魔尊开口解释,只需要乘坐这个,就能安全快捷的到达。
电梯里面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而且里面的空间不大,站两个人还能有些宽松的余地,站三个人,其中一个还不能被另一个发现,那可就
只有一个方法了。
*
木梯缓缓下降,里面满满当当的塞了三个人。
宁耀站在靠中间的位置,只感觉自己的冷汗都要出来了。
在他身前,是身形高大的魔尊。而在他身后,是与他紧紧相贴,一手搂着他腰的郁澧。
宁耀把郁澧不留一丝缝隙的压在墙壁上,让郁澧的存在看起来能够不明显。
被前后夹击,狭窄的空间里温度开始升高,宁耀的鼻尖上冒了汗。
没等宁耀抬手将那鼻尖上的汗珠擦去,就听见一声来自身前的轻笑。
站得和我这么近,是想与我多亲近亲近么?魔尊语气揶揄。
那倒也没有,宁耀立即否认,只是这东西被建出来那么多年,也没有人检修,我是不敢靠着墙壁站,否则突然塌了可怎么办?
魔尊还是笑着,他伸手拿起宁耀身前的一缕黑发,放在唇边一吻。
隔着冰冷的面具,魔尊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失真的喜悦:塌便塌了,你我一起深埋在这地下,不好吗?
说完,魔尊放下那一缕黑发,伸出食指,刮走了宁耀挺翘鼻尖上的细碎汗珠。
我应该把它舔掉,而不是把它刮掉,你说呢?魔尊的声音带着笑意,就像我应该舌忝遍你的全身,让你能一直保持干干净净,纯洁无垢。那么告诉我,你还有哪里出汗了?
宁耀看不见魔尊的表情,他头皮一麻,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
可现在退无可退,郁澧在他身后,就像一堵坚实的墙。
腰上搂着他的手有力,后颈处由于被郁澧灼热的呼吸喷着,宁耀感觉自己后颈,也要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汗。
绝对不能被魔尊看到他后面也出了汗。
这是宁耀下意识的第一个念头。
紧接着,一个热热的东西从他背后贴上来,覆盖在他的后颈之上。那个东西所过之处,他因为热而出的汗便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