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
“好啊,”他走到两个人跟前,“那就麻烦了。”
蛋糕是精巧的花形,每个都只有小茶杯大,一看就是统一模具做出来的,可能烤好的时间不长,一个个热气腾腾。
杜云砚泡了红茶作为配蛋糕的饮品,但他和叫“云翰”的男生并没有坐下来一起享用,而是走到吧台后闲聊。
“明年还种茶树吗?”
“我……可能有别的打算。”
……
餐厅不大,他们的话断断续续地飘来,围绕村子里的生活、收成之类。顾文曦虽然有点兴趣,但毕竟不是这里的人,难免听得云里雾里;几分钟后,谈话声完全成了不明所以的背景音。
“云砚哥,我先回去了!”
云翰离开时,手上拎了些石榴和蛋糕。杜云砚送他到外面,再返身进屋,撞响门上的风铃。
“蛋糕的味道不错吧?”他的心情看来真不错,甚至主动和顾文曦搭起了话。
“嗯,你们自己做的?”
“是啊,”杜云砚的双颊微红,“云翰比我更擅长做西点。”
“你们从哪里买的模具啊?”坪凉村附近有镇子,但顾文曦不认为镇上能买到这么别致的模具。
“当然是从网上买啊。”
“网上?”顾文曦不假思索地问,“你会从网上买东西?”
杜云砚大致能猜到他的想法,却不甚在意:“有方便的手段,为什么不用?”
“你要去哪?”顾文曦见他进来没两分钟又要出门,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擦一下我的车,”杜云砚一手撑开玻璃门,“你随意就好。”
他像是确有好事,整个早上都一副如沐春风的神情,搁别人身上或许不明显,不过杜云砚那张冰雕一样的脸有点细微的变化都能轻易被察觉。
要说特别的地方,也就是一大早有人来过吧。
顾文曦的右手拖腮,瞅着窗外,杜云砚就在前院擦洗摩托,一黄一黑两只狗懒洋洋地横在他身后。
顾文曦本以为杜云砚有汽车,否则怎么能帮自己换轮胎呢?可是在他的院子里仍然只停着自己的那辆SUV,没见过其他车辆,而杜云砚的交通工具似乎只有这辆两人座的摩托车。
胡思乱想着,面前的盘子彻底空了,只剩下些蛋糕碎屑,他放下小叉子,站起了身。
-
顾文曦仍然选择下午出门,再次走到了昨天经过的河边。不过今天他沿着河岸走出去很远,来时的小路逐渐消失在视野中,河面开阔了一些,河岸杂草丛生,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树。
水流像昨天一样平缓,但水边的地方凸起的石块较多,走起来不太舒服,顾文曦没有靠得太近,只将视线掠向河对岸。
他调整着相机焦距,寻找合适的角度拍照,刚要按下快门,肩头冷不丁地被硬东西砸了一下。
“嘶——”低头一瞥,脚下滚过去一个果子,没到了草丛中。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顾文曦循声而望,自己身旁的那棵大树上好像有个人,再仔细一看,杜云砚从枝丛间露出半个身子。
“怎么是你啊?”
“摘果子!”他稍微提了下胸前抱着的布袋,“刚才不小心掉了一个。”
“需不需要帮忙啊?”顾文曦想不出自己能帮什么忙,纯粹客套地问了一句。
“已经够了,我马上下去。”
“那、那你小心点啊!”
那树可能有近十米高,虽然杜云砚没上到最高的地方,顾文曦仍暗暗替他捏了把汗,也不知是怎么爬上去的。
杜云砚将布包跨在肩上,小心地踩着那些较粗的枝干,从上而下一点点地挪动,好不容易到了离地面最近的地方。不过他手上扶着的树枝不太稳固,刚要往下跳的时候就断了,重心不稳,他的身子歪了一下。
“小心!”
站在树下的顾文曦紧张地奔上前接着,杜云砚直直地跌进他的怀里,还好顾文曦用足了力撑着,俩人才没有一起滚到地上。
连着两天和同一个男人以暧昧的姿态亲密接触,顾文曦有些尴尬,大气未出。
杜云砚重新恢复平衡后,离开了他的怀抱,面色如常:“这土很软,真摔地上也没关系。”
他们脚下站着的是被层层树叶覆盖的土路,再往河岸去,才会有较多的硬石。
“哦。”但是地上太不干净了啊。顾文曦搞不懂杜云砚,有时看着文雅讲究,有时又完全不拘小节。
“你怎么走到这边来了?”杜云砚边问边向河边走去。
“随便走走,”顾文曦也跟了上去,“到陌生的地方不就是要到处逛逛才有意思吗?”
“你不怕迷路?”
“我很会认路,”顾文曦跳上一块较宽的石面,“大不了还有手机导航。”
杜云砚拿了两个果子放在河水中洗,头也不抬地说:“山区有时信号不好。”
“没事,我能记住,”顾文曦蹲在石头上,望着他洗果子,河底的碎石粒粒清晰可见,“用这水洗干净吗?”
“干净,”杜云砚重新站起身,递过来一个洗好的野果,“就算没那么干净吃了也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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