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遇的语速渐快,在最后一句质问之后,面对冉禁依旧冰冷的脸,她回过了神。
“是啊,我何必和恶魔对话,恶魔怎么会回答人的问题。”迟遇又恢复了之前轻松的,运筹帷幄的镇定。
徐经理和集团的其他人在场外看着,纳闷道:“那个人……不是二小姐么?”
“真的是她。”
“她来怎么没人说一声?还在和冉总跳舞……”
“挨得好近,感觉有点儿亲密哎。”
徐经理听到身后有人在小声地如此议论,立即回头瞪了她们一眼: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们知道她们俩是什么关系吗?!”
被徐姐这么一吼,没人敢再说话。
冉禁心事重重地跟随着迟遇的步伐,她低着头,看向迟遇的裙摆。
“你发现了吧,这是姐姐的裙子。”
迟遇微微偏了偏头,柔顺的大波浪卷发跟随着她的动作往一边垂下,贴在冉禁的耳边细语道:
“香水也是姐姐的,我想你应该早就闻出来了。有没有一种姐姐从坟墓里爬出来与你共舞的感觉?你会亏心,会害怕吗?”
“你认定你姐是我杀的。”冉禁凝望着她,被握住的手也开始施力。
迟遇在被她坦然凝视的一瞬间,有了片刻的迟疑,但很快便反问了回去:“如果不是你,那你告诉我,我姐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什么监控视频只拍到了你?你和姓路的警察频繁往来,是为了什么?
“我姐姐那么乐观,那么热爱生活的人,会不会自杀,难道和她生活了六年的你不知道吗?”
迟遇撤开了十指相扣,直接握住了冉禁的手腕,另一只手也施力,直接把她搂入了怀中。
迟遇身上的香水味将冉禁困囿,贴着对方的胸膛,心跳隔着血肉,前所未有地清晰。
“如果不是你杀的,那杀我姐姐的人是谁?”迟遇用只有她俩能听到的声音问她,“你并没有继续调查姐姐的死因,你就这样放手,让姐姐走得不明不白。谁才是凶手,你能告诉我吗?”
人影绰绰,徐经理紧盯着舞池里的冉禁,几个人影闪过之后,她发现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二小姐这是……在抱着冉总?
徐经理吓坏了。
二小姐虽然很少在国内,但只要是迟氏的人,都认得这张脸。
更不用说那些更为敏感的媒体。
这么多人盯着,她们俩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
迟总去世之前似乎真的和冉总分手了,按理来说冉总再和谁在一起,即便是前任恋人的亲妹妹,这在法律上也没什么不可之处。
但是,媒体可不会这么想,大众也不会这般友善。
路司勍站在角落,双拳紧握,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那小王八蛋给撕开!
但是冉禁没有发话,似乎在跟迟遇说话,路司勍也不好太过冲动。
毕竟这是公共场合,要是她主动闹起来的话,只会让冉禁难堪。
在迟遇的追问下,冉禁始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从迟理之死这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上掠了过去,沉声问道:
“你知道你现在抱着我,会被多少人拍下,媒体会怎么写吗?”
迟遇揉着她纤细的手腕:“让我来猜一猜,为什么你还能这么淡定。想必你也不是孤军奋战。一点点蚕食迟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个人之力恐怕是完成不了。在你那些神秘又亲密的伙伴之中,一定有你能够依赖的靠山吧?就算是那些靠山也离你而去,以你良好的大众形象,卖一卖惨的话,说不定我这个半路杀回来,流着迟氏血的迟家人,反而会被舆论讨伐。所以我应该怎么做才能揭下你的假面具?”
冉禁见她马上要将袖扣给揉开,手腕要暴露在外,猛地一挣。
迟遇差点被她挣脱,以为她的确在意自己说的事,笑道:
“别这么粗暴,我暂时不想弄伤你。我准备了一份厚礼送给你。”
冉禁对她要送什么厚礼并不感兴趣,垂着眼眸,一言不发。
迟遇完全不担心她真的逃走,撤开了一只手拿起手机,手指灵巧地在屏幕上划过。
“你猜猜看,当你的真面目被解开之时,公众会怎么看你?而你身败名裂之际,你的靠山还会残留多少?”
音乐声骤停,在众人一脸发懵之时,场内的音响播放了一段录音。
……
“你也听说了?我觉得这事儿吧,有点玄乎。”
“八成是因为争夺月区能源的事,被姓冉的那个女人给……”
“这姓冉的别说是竞争对手了,为了迟氏帝国的头把交椅,就连自己的金主兼老情人也……”
“美是真美,毒也是真毒。做戏一流啊……这回月区能源能被她握在手里,全靠她高超的交际手段。”
这段录音非常清晰,覆盖了在场所有人的听觉。
徐经理大喊一声:“关了它!”
随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噪音,公放的声音消失了,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但媒体人都已经默默拿出了手机,录下了刚才那一段,此时纷纷对准了冉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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