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沭从来没有觉得这句话不对,也没有觉得这句话百分之一百就对,实践给予她来证明这句话对错的情况比较少,但是今天,她算是彻彻底底地验证了一回。
简毓川的酒量是好了不止一点点, 至少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一个一瓶听装啤酒都没喝完就随地昏睡过去的小菜鸡了,连输叁轮啤酒灌了叁瓶还是面不改色。只不过比起黎胥那个啤酒洋酒红酒混着来的老狐狸差的也不是那么一星半点。
等到他脸上的红从脸颊蔓延到颧骨时,尹沭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黎胥的确是故意想和简毓川玩,但更多的也是在等尹沭的反应,看到她终于张了口,便给周围一起玩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轻轻松松地让尹沭以下去跳舞的借口带走了简毓川。
尹沭其实并不确定黎胥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或许是作为唯一知道她一些往事的朋友出于对她感情生活的关心,或许是单纯出于好奇或是无聊想找点乐子,从她拉简毓川的手走出卡座往下面舞池走的一整个过程,他和身旁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事都盯着他们两个人看。
尹沭此时便有些骑虎难下,如果今晚只是和黎胥一个人的局,她大不了带着简毓川就走了,可周围还有一群似敌非友的同事,她已经能预见休息过后再去上班,售楼处会是怎样一副样子了。不过畏首畏尾向来不是她的风格,更不要说去因为已经发生的事而感到懊恼后悔,于是没多纠结,尹沭也就拉着简毓川在舞池里晃动起来。
简毓川醉也没醉,脑子和身体,虽是一个昏昏沉沉、一个笨笨重重的,但意识还是保留着几分清醒,至少也还知道是尹沭拉着他在走,半被动半顺从地跟着她随着音乐开始晃动摇摆起来,只是酒吧里的音乐又吵闹又激烈,晃着晃着他似乎就晃晕了似的,身体倒在尹沭身上,头磕在她的肩膀上。
尹沭没觉得他是在假装,因为他的身体似乎真的有些脱力,脚步也没了章法,膝盖朝她撞了好几下,贴着她锁骨的额头也很热,她就也恢复本性,不去顾忌外人如何猜测,扶着简毓川绕出喧嚣的舞池,朝着外围的包间走去。
双人包间,地方也不大。
尹沭把简毓川带到沙发上,想按铃叫服务员送杯水,手腕却被抓住。
她顺着那人的手往上看,只见他晃晃悠悠地撑着沙发坐起来,眼神并不清明,却在坐直的那一瞬准确地搭住了她的肩膀,而后整个身体靠过来,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尹沭一时间没有动作,只拍了两下他的背。
墙上有壁钟。
简毓川眨着眼,等到数字跳到23:59,终于又坐起身来。
他点了一根烟,打火机按了叁下才点上,慢慢吸了一口,“尹沭,我喝醉了。”
烟被他放到两人中间,简毓川迷迷糊糊的,包间里照明也不好,他竟有些看不清尹沭脸上的表情,“我是在做梦吗?”
没有人理他,就像无数个梦中的场景一样。
壁钟跳到00:00,简毓川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喃喃道:“十二点了。”
他的手摸到她的下巴,像是要确认她是否存在一样地小心翼翼地在用力,烟被扔到地上,他闭了眼,说了句,“再见的第二天。”
话音未落便莽撞地探了头冲上去,嘴唇相贴,只有酒味和凉意。
还有颤抖,不知道是谁。
简毓川先伸了舌头,尹沭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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