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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夏从客室出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墙等待的萧成铭。
    男人见她一个人出来后,挑起一抹笑,仿佛意料之中,“看来这次又不合大小姐心意。”
    如果是往常,蒲夏会忽略他的话直接离开,但今天她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
    “萧成铭。”
    “嗯?”
    “你是怎么想的?”
    被蒲夏这么一问,萧成铭笑容微滞,一时没听懂她的问题。
    “萧成铭,你喜欢我对吧?看到我妈一次次给我相亲,你怎么想的?觉得反正我也不会接受,还是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萧成铭看着蒲夏,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球,但仔细又一想,这确实是蒲夏的风格,他喜欢的坦诚与直接。
    “我是对你有信心,你不是一个会轻易将就的人,如果有一天你能认清事实,彻底断了某个念想,非要做个选择,那站在你身边最久的我,会是你一个选择的人。”
    萧成铭第一次将自己的想法坦诚地告诉了蒲夏,脸上向来笃定与自信的笑容也掺杂了几分无奈。
    蒲夏看着他,突然笑了,“你在让自己成为我最适合的选择。”
    “可以这么理解。”
    “如果我一直认不清呢。”
    萧成铭看着蒲夏右手腕,没有立即回答。
    她的右手腕,有两个字母深深地融进皮肤。
    他还记得杨宁第一次让她洗掉时,蒲夏沉默地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把水果刀,她情绪非常平静地将刀刃抵在了腕上,然后说道,“这样一下,断得不是更干净么。”
    蒲夏当时的决绝把杨宁吓得不清,强势如她竟然也没再说什么了。
    从那时起,萧成铭就知道谢生这个念想,蒲夏这辈子都断不掉,但他笑了笑,毕竟只是念想,不是吗?
    萧成铭看着蒲夏再次开口,“断不了就断不了,相比于想法,我更在意当下与未来会是什么样。”
    蒲夏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看着萧成铭,半天只说出了一句“真可怜”,然后转身离开。
    萧成铭毫无疑问是一个结果主义拥趸者,对他来说结果确实要更为重要,但在蒲夏看来,他根本就没有爱过。
    生日宴结束后,如一场盛大的烟花落幕,所有的繁华与热闹消颓,只余比以往更甚的萧条。
    蒲夏今夜住在这里,她在花园与杨宁送完最后一对客人,站在花园里没有立即回去。
    “今天那个明朗也不合你心意?”杨宁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感觉。”
    “你不需要感觉,只需要一个合适的人。”
    “那萧成铭不也「合适」么。”蒲夏冷笑着讥讽道。
    “所以他也可以,”杨宁并没有接下蒲夏的怒气,“我知道你自己开工作室打得什么算盘,无非什么独立,摆脱我这些理由,这些都行。
    蒲夏,我给你介绍人,你自己要不要接,要不要经营,这些都是你的事,这么几年吧,我累了,也看淡了些……”
    蒲夏有些惊讶地看着杨宁,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口中说出来的话,但杨宁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眼里的光,灭了。
    “但是只有那个人不行,绝对不可以,其他的你随便怎么折腾,”她淡淡地将目光落在蒲夏腕间,“所以你想办法忘了吧。”
    深夜已至,但49街仍灯火通明,如同白日一般明亮而热闹,夜晚的喧嚣都集中在这500多米的长街上。
    蒲夏走进Cube的时候,已经是转点了,此时的酒吧里,依旧人声鼎沸,兴致正浓,但也有人已经醉意上头,观燕懒散地坐在卡座沙发上,头向后仰着,目光有些发散。
    直到蒲夏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观燕回过了神,视线渐渐聚焦,对来人露出了一个笑容,“从你妈那逃出来了啊。”
    和以前相比,观燕的美更加凌厉而清晰,身上也散发着被众人爱慕与追捧养出来的气场。
    蒲夏做到她身旁,二话不说先喝了一杯,“恭喜你新专啊,先喝为敬。”
    “要不说老同学呢,真给力,”观燕笑眯眯地给自己也倒上一杯,“刚还说了最后一杯,但你来了我又不可能只让你喝。”
    说着就要一仰而尽,但手腕被抓住了,她迷迷瞪瞪地看着蒲夏。
    “你已经醉了。”
    “是吗,”观燕眨了眨眼睛,“我感觉自己还挺清醒的。”
    看着她的神情,蒲夏觉察到了不対劲,“你怎么了?”
    观燕看到蒲夏认真的神情,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收了,片刻后她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我经纪人让我和薇薇安分了。”
    “之前不是说没什么吗?”
    “老吴说之前圈子小,我们在一起对彼此事业还有些价值,但这一次新专的成功,公司已经计划让我慢慢出圈,所以我身上也就不能再有任何同性绯闻了。”
    蒲夏张了张嘴,半天才开口,“那薇薇安那边?”
    “她说懂了,然后就没有回我任何消息了……夏夏,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想继续唱歌,想和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这么难……”
    说着观燕的眼眶又红了,但她不想哭,于是又给自己开了瓶酒,仰头灌下去。
    蒲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她也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但所有人都在说他们不合适,让她忘掉。
    可那个将她从坍塌世界重新捧起来的人,她怎么可能忘得掉。
    两个人一个人红着眼眶,一个面无表情,像是在较劲,在对抗,闷声喝着酒。
    最先醉倒的是观燕,她头靠在蒲夏肩上,喃喃叫着“薇薇安”的名字。
    蒲夏头有些沉,但还是像机械似地一直喝着,仿佛永远都不会醉。
    直到观燕手机不依不饶的铃声打破了这种状态。
    蒲夏看着地震来了可能都不会醒的观燕,替她接通了语音。
    对面的声音有沙哑,但她挺熟悉,“燕子,我不想分……”
    “薇薇安,是我,观夏。”
    “……怎么是你,燕子呢?”
    “在我旁边喝得烂醉,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
    “怎么这样!我来接……”
    “你叫老吴吧,你万一被拍到了,更麻烦。”
    “……嗯,你说的是,我联系老吴,联系老吴。”微微安重复着,挂断了电话,独自消化着连自己爱人喝醉都接不了的无力感。
    蒲夏正准备熄了屏幕将手机放回去,但手陡然顿住,她看着挂断后的聊天界面,视线聚焦在列表中备注的两个字上,心脏瞬间停滞,然后猛烈地跳动着,浑身的血液也迅速流动起来。
    「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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