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想别的办法。”他敲了下舒潘的脑门:“你在这看着,我睡会儿。有情况先联系县里的刑侦队,再叫醒我。”
说完他就拿着毯子往车上一躺,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短暂的休息中他还做了个梦,梦见漫天飞舞的枫叶,落在地上红色堆积成山,而后许乘月从如山的红色中走出来,他手里拿了把锋利的手术刀,手术刀递到顾云风的手里,刀尖朝向自己,无影灯亮起,瞬间地动山摇,红叶炸裂,手起刀落灯灭人无。
他惊出一身冷汗,伸手拼命扑向灰飞烟灭的落叶,再睁开眼发现舒潘正摇着他的肩膀,一脸焦虑地说着:“吴衡出来了。”
“几点了?”
“中午十二点了。”
他拉下遮阳帘,刺目的阳光穿透玻璃照亮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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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衡先生约了人在这里吃饭。”服务员恭敬地说。
他们站在钟楼下面,走到门口才发现这里面居然藏了个餐厅。餐厅是川菜,口味偏辣,站在外面就闻到一股浓厚的混合着辣椒与麻椒的刺鼻气味,顾云风是不喜欢这种口味的,他捂着鼻子走了出去,继续问服务员:“预约的几人?”
“三人。另外两位还没到。”
“那应该就没错了。”转身打量着舒潘,审视的目光让对方有点惊心胆战:“你跟他们联系没?问能不能叫几个武警过来。”
“喊了,但武警没有……”
顾云风有点失望地摇了摇头,但这结果也算是预料之中,这边警力匮乏,又只是抓一个跟当地没什么关系的嫌犯,自然表现的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刚刚做的噩梦一直围绕着他,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他总是忍不住去想,为什么梦到这样的场景?为什么许教授要把手术刀交到自己手上?他最后……怎么消失了?
几个小时之后许乘月可能就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想象似乎触碰到他心底最恐惧的东西,他太担心发生这样的事,于是频频噩梦,事事亲为。
可就在一转身的霎那,他已经顾不得想这些事情——
一男一女隔着一定距离朝这个方向走来,但在距离钟楼将近十米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们迟疑地向前走了几步,但眼前的景象有点说不出的怪异。周围没什么可疑的人,可疑的是周围几乎就没人。
男人看起来正是方邢,他带了个遮住半张脸的口罩,衣服换了套新的,但走路姿势和之前一样,一眼就能认出。邱露和他离得并不近,大概率是没有什么亲密关系,她倒是没带口罩,全身上下都穿的很休闲,长裤长袖加外套,看起来像是个邻家女孩。
看到方邢顾云风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之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一想到自己差点被这么个人一枪丢掉性命,他就觉得脸都丢光了。
关键是那把枪到现在还没找到。所以他们多多少少有些顾虑,假如枪还在方邢手上,假如他不知从哪弄到了弹药,都会使他们的任务变得无比危险充满变数。
几秒后,走在前面的邱露突然转身,她冲方邢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起后退,接着拔腿狂奔。
一声枪响后两个人沿着不同方向跑去。
“谁开的枪?”他抬高音量喝令停止道。然后直接朝方邢的方向跑去,冲舒潘比划着让他去追邱露。
方邢钻进了一条小巷子里。虽然县城很小,但这种遗留已久的废弃居民区非常多,纵横交错,显然演变成了小城里生态系统的一部分。
繁盛时这里充斥着热闹与人气,灰暗与痞气。这是方邢成长的地方,是他最熟悉的街道,是根植于心底的血液内脏。他不停地左转右转推门进入废弃的房屋,再跳窗钻进另一处私宅。
而在第二次跳窗的时候方邢不小心崴到了脚,他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扶着墙用尽力气向前奔跑,但速度比之前有了大幅下降,直接被尾随其后,从二楼跳下的顾云风凌空一脚踢倒在地。
就在顾云风拿着手里冰冷的手铐走上前去时,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响后,子弹擦着地面而过,留下一条焦黑的痕迹。
紧接着邱露从旁边的私宅三楼一跃而下,手中的枪口直接瞄准他的额头。
在对方扣下扳机前他迅速地翻身躲闪到一边,枪弹擦着外衣打到对面的墙壁上,女孩左手扒着二楼的栏杆,轻盈地跳落在地上。他清楚地记得这个貌不惊人的姑娘是个花剑高手,没有直接接触过,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顾云风靠在一处遮蔽物旁,蹲下身,打开手机相机,调整焦距来观察身后情况。
方邢正一瘸一拐地向前跑着,而邱露举着枪站在巷口中央,一脸的无畏无知。他需要在转身的一秒内打伤邱露的双脚脚踝,控制她行动,然后再追上方邢。
但离开遮蔽物的瞬间对方的枪口很可能也瞄准了自己,他将会瞬间暴露在危险中。
他将手指轻轻放在扳机上,抬头望了眼天空,阳光晃人,他都快睁不开眼了。低头的瞬间发现旁边有个亮闪闪的东西,拿过来才发现是块镜子的碎片。
今天的阳光可真刺眼。
他迅速地规划了新的对应方法,把镜子直接丢到确定好的地方。然后转身卧倒扣下扳机,子弹沿着熟悉的轨迹直线穿过邱露的左脚脚踝,刺穿后高速飞进右脚脚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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