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将军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冷峻,虽然跟头顶的圆耳朵产生了极致的反差萌,大家也不敢当着将军的面儿讨论什么。
十秒钟后,舱门开启。
先头部队端着枪械进入了对接轨道,对民航舱门展开了爆.破行动。
失去全部能源的民航飞船在浩瀚的宇宙中依旧像裹着一层黑暗的大铁块儿,寂静无声。
大门被外力开启,后面的士兵鱼跃而入。
一直很注意不要影响到阿特行动的熊猫则默默地扒着小弟的头顶,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
但见民航机舱内部一片死寂,一丁点儿光亮都没有。
不过这对于绝大多数都有夜视能力的士兵们来说显然不算什么。
他们身着的作战服各式各样,因为每个人在关键时候会变身的兽形不同,大家都穿着更符合自己作战风格的衣服,就比如他们的将军阿特
阿特身上的衣服,从来就只有一个款式的军装。
原瑾礼还特别注意过,克莱斯特有时候会在变身前,讲究地先把衣服脱掉。
而如果忽然变身成巨狮、巨犬的话,他身上的衣服就会被撑碎撑破。
所以说,这真的是一个很费衣服的时代。
尽管着装并不整齐,前行的士兵们动作却十分专业整齐,配合度和机动性也都很高进门后这些士兵们自动分成几组,往飞船的各个方向行进,开始进行地毯式搜查。
在精密仪器的检测中,这艘飞船上面已经没有任何强劲的能量了。唯有几个强度很弱的能量体分布在一截舱体之中,据光脑分析,那应该是来源于人类的变异晶核。
还有能量就说明还有人活着。
之前阿特在指挥舱做部署的时候原瑾礼听了一耳朵,他们的任务是搜寻生还人员,以及查清楚这艘飞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漆黑、没有一丁点光亮的舱体内,一边向前推进,一边进行搜查的士兵们几乎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
骑在阿特脖颈上的熊猫也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
感觉到身上熊猫幼崽的紧张,克莱斯特也稍稍放慢了脚步。
他忍不住抬手,一抬手就摸到了对方圆润的背部。
隔着被熊猫背在背上的包包,克莱斯特轻轻拍了拍对方。
这是一个确保对方安全的动作。
之后克莱斯特便感觉到头顶一沉,料想到这只熊猫应该是探头探脑看累了,就顺便把大头往自己头顶一搭只要稍稍想象一下熊猫无辜又可爱的模样,克莱斯特便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这艘飞船里没有危险,侦察机传回来的数据以及克莱斯特本身的经验都告诉了他这一点。
如果不是万分确定,他也不会带熊猫来见世面。
但即使知道没危险大熊猫也依旧会感到紧张,这也是情有可原。
不是每个人都见识过他们作战时的场面,以及失事的飞船内部的画面。
克莱斯特之所以这么小心前行,也只是怕熊猫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画面,比如血腥之类。
真探头探脑看了许久的原瑾礼倒也不是累了,他就是感觉自己小弟的脚步变慢了,就跟着下意识地变得更安静老实了。
而且他这几天又长高了一些。
以前骑阿特的脖颈还只能贡献出圆脑阔和两只小耳朵,充当一回熊猫帽子。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只要稍微挺直腰板儿,再一仰脖子,就能把自己的下巴搭在对方的头顶上!
这么绝佳的观察位,根本就不需要他再探头探脑地往前边儿看了!
只不过阿特可能要辛苦一点。
他能把下巴搭在上面就已经是全部了。
倒是也想再把脖子抻长一些,奈何做不到了,这种情况就总要阿特替他分担一些头部的重量。
原瑾礼不禁用自己的小下巴蹭了蹭对方,询问自己这样把下巴搭在上面可以吗?
克莱斯特大概也感觉到了熊猫见长的身高和询问,再度抬手摸了摸熊猫幼崽的脑瓜顶,他告诉他没事,就这样趴好。
原瑾礼便趴好了。
不动了。
阿特应该是早晨刚洗过澡。头发上有一种淡淡的芳草香,跟大熊猫一样的味道,很好闻。
就是有点扎熊。
毕竟是类似板寸的短发。
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大熊猫静静地趴好了,一动不动。
搜寻的队伍继续前进。
这艘中型的民用飞船由三个机舱组成,现在他们一一走过三个客舱,都没有发现任何乘客和乘务人员的踪迹。
最后来到了船长舱前,队员们呈扇形状再度在密闭的机舱门前集合,在他们的长官下令以后,专业的士兵前去破门。
而这一次密闭舱门被爆破开的一瞬间,伴随着几声虚弱的惊叫,里面映出了几道雪亮的光线。
有人。
真的有人。
骑在两脚兽脖颈上的熊猫忍不住,再一次摇晃着大脑袋张望了起来。
最初的惊叫声过后,在得知破门而入的是军方人员后,那些惊叫和慌张的感觉就变成了放声痛哭。
大概是经历过绝望又看见了希望的感觉,隔着一道门,原瑾礼也听见了崩溃和类似撕裂的情绪释放的声音。
其中有声音听上去老迈的老者,也有年轻人,甚至还有小孩子。
在面对救援人员,这一刻他们都齐声恳求道:救救我们
这是原瑾礼第一次亲身体验搜救过程,以前经常在新闻和其他媒体报道中读到搜救队的消息就觉得蛮振奋人心的,现在亲眼看着躲藏在密闭机舱中的人们或虚弱地前行,或干脆被抬回军队主舱救治,原瑾礼反而说不上此时的感觉了。
大概就是觉得振奋的同时,更多的则是感动和庆幸?
庆幸他们的求救信号被收到了。
也庆幸阿特他们没有选择无视那微弱单薄的求救声。
被困的人员大约有二十多人。
失踪的这五天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目前还不得而知,但至少此刻他们平安了。
那些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
士兵们很快将所有被困人员都转移到主舰上,克莱斯特第一时间通知了医疗兵,要他们在接驳通道前接应。
一切救援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将所有成员都转移后,原瑾礼还跟着克莱斯特进入了民航的船长主控室,在里面搜查了一圈。
所有能量都耗尽了,他们应该遭遇了很强的射线辐射。稍稍检查了一番的克莱斯特说。
所以他们被困在里面了?因为开不开门?那飞船上的其他人又都去了哪里呢?依旧骑在两脚兽脖颈上的熊猫顺势分析着。
被困原因还不明,不过动力系统的确没有任何作用了。克莱斯特稍稍解释,剩下的问题他现在也没有答案。
说着,克莱斯特又伸手在光脑前摩挲了一阵,原瑾礼看见他从上面卸下了一枚半个手掌大小的方形部件,他猜想这应该是飞船上的黑匣子了。
将方形部件收入囊中,克莱斯特转身带着熊猫返回到自己的飞船上。
民航飞船的全部能量都被宇宙射线辐射干净,之前那几道雪亮的光线应该是被困之人身上的照明设备。
虽然很多人都有了夜视能力,可或许每一个人在身处绝境的时候,都很需要一些光芒的存在吧。
如今没有了这些照明设备,回去的路上这艘失事飞船内部依旧一片漆黑。
但道路的尽头,3129师的主舰上却散发着耀眼明亮的光,像是在迎接着失散在宇宙中的人们回家。
回到主舱,去往医疗站的路上,埃米尔副官已经跑过来给克莱斯特汇报了他刚刚了解的情况。
这情况有点狗血。我刚才大致询问了下那些人的经历,据他们所说,他们是在从帕拉星系乘坐的民航飞船的路上,先被星盗给劫持了,然后又跟星盗们集体遭遇了宇宙射线,那些不讲道德的星际海盗们就拿他们的飞船挡了刀。
原瑾礼;
这的确是很曲折。
也怪不得,飞船上空空如也,看上去什么有用的财物都没有了。
原来是先被洗劫一空,又被拉着行驶了一光年之远,专门用来挡刀。
不过似乎也不对,要想挡刀把飞船里的能量取走不就好了,至于拖着一艘目标很大的飞船一起走?
这里面的确还有问题。克莱斯特说,他随后又问:除了他们以外的其他乘客和空乘人员呢?
其他人都被星盗带走了。埃米尔表情遗憾地摇头:飞船上这些剩下的人都是那些星盗口中的老弱病残。
那意思就是这些都是无用之人,所以干脆便将他们跟飞船一起留在那里,自生自灭。
嗯
这年代的土匪都这么残忍了吗?
原瑾礼歪头感慨。
埃米尔勉强能理解土匪应该指的就是星盗,他跟原瑾礼解释:以前九大星系虽然也不太平,经常打仗。但星盗并不猖獗。自从有了那个该死的宇宙射线,流离失所的人多了,想趁火打劫的人也多了,变态的人就更多了。
也是哦。
大熊猫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抱着他的克莱斯特将从飞船上取下的方块递给了埃米尔,说:看看能不能查到是哪伙星盗干的,我去看看那些被困的人。
是。埃米尔接下了任务,又客气地跟原瑾礼打了个招呼,这才往主控室走去。
这个时候原瑾礼也不骑脖颈了,但熊猫幼崽也没有自己在地上行走。
理由是刚刚接收了难民,这会儿大家都忙,走廊里人来人往的,目前还只是一只小小熊猫的大熊猫幼崽很可能挡道别人的道路。
饿了没?去往医疗站的路上,克莱斯特抱着几乎四脚朝天躺在他臂弯里的熊猫,往对方怀里塞了一小包果蔬干。
即使换牙了,有些脱水的果蔬干也酥酥脆脆的,不废牙,可以吃一些。
原瑾礼在谨慎挑选了一番后,最终摸出了一片看上去就很脆很无害的脱水红萝卜干。
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张小桌板,稳稳地托着那一小包果蔬干,大熊猫用两只熊掌捧着那片颜色鲜艳的红萝卜干,吃的满意香甜。
其实还真没饿。
但是从早上开始他就只喝了瓶瓶奶虽然这一上午的时间他也已经喝光了三瓶半的瓶瓶奶了,但是只吃流食的大熊猫会不容易长个儿的!
中午我叫厨房做了点你能吃的食物,等会我们就去吃。克莱斯特说。
好哦。
原瑾礼:嘎嘣嘎嘣。
说话间,两个人就来到医疗站。
被救回来的这二十几个人并没有都维持着两脚兽的形态,这也算正常现象,很多人喜欢用兽形示人更胜过用人形。
不过经过医疗兵的汇报,可以得知这些人中有十五六人都是年轻人,有男有女。剩下的五六人则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和孩童,按星际的年龄算,老人年龄应该已经有两百五十岁以上,小孩子则是十岁以下。
这几名老人还可以被称之为老,小孩子可以称之为弱,但粗略地看上一圈,其他人都挺正常,甚至身上都没有明显伤痕,更没有一个是缺胳膊少腿儿的,到底是怎么被判定为病残的?
嗷呜?原瑾礼表示出了自己的疑问。
克莱斯特沉默了一阵,视线透过病房的透明玻璃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才道:这些人的精神力都不高,应该都在A以下奇怪。
说到这里,克莱斯特突然一皱眉,看向了其中一间病房。
原瑾礼发觉不对,也跟着看了过去。
但见那里面躺着一只外形很像狸猫?的动物,正团在白色的床单上,是醒着的,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们,或者说看见了也跟没看见一样,眼神很空洞。
这是他们扫了这一圈儿下来,唯一一位身上裹着绷带的伤者。
但除此之外,原瑾礼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嗷?
这只狸猫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原瑾礼问。
克莱斯特仍旧没有改变眉头紧锁的模样,称:他没有精神力。
原瑾礼:?
晶核碎了。克莱斯特垂眸看了眼怀里的熊猫,就像我当初一样。
还没来得及再去想什么,就在这时,隔壁一间病房的门被人打开了。
推开门的一名年轻女性,在看见他们的一瞬间,这人愣了一下,随即就向他们扑了过来,嘴里说道:大人,请您救救应先生吧!
这名女子刚刚扑过来,紧接着,其他病房的房门也被人从内部打开。
声音太大,其他病房里的人也都纷纷跑了出来,七嘴八舌,嘴里面说着的都是请他们救救应先生。
那名最先跑出来的女生哭诉道:应先生是个好人,他是为了我们才被夺走能量的,刚才我听那名医疗兵说应先生的晶核碎了大人,请您们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他!
是啊是啊。其他人符合:应先生是个好人,如果没有他我们全部都已经死了!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间,原瑾礼看见那只卧在床铺上的狸猫仍旧是没什么表情。
他不可能没听见走廊的动静,但似乎是累了,他反而闭上了双眼。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表情应该是心如死灰。
这个时候,被围住的原瑾礼和克莱斯特也弄懂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飞船被劫持后,匪徒们对于他们口中没有价值的人,最初是想直接杀死的。
是病房里面的那位名叫应善的应先生站出来做出反抗,才使歹徒改变了主意,最终他们这些没价值的人就和应先生一起,被关进那间密闭的主舱中。
那个时候应善就已经受伤,但是不重。
可谁能想到他们还遭遇了射线辐射,歹徒们将他们困在飞船上跑不出去,精神力不低的应善就第一个被宇宙射线给吸收了。